不远处海棠花开,灿然若星。
“那一夜……就是和你嫂子的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月辉的眼眸比海棠还要柔美亮丽,她就这样望着他,期盼着一个答案。
电光火石间,司马沅猛然醒悟过来,为何明月辉这段时间对他如此冷淡。
醒悟过来那两行清晨的泪水,醒悟过来她别扭埋过的后脑勺。
是因为她误会了,误会了裴浅与他的关系,误以为他们在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
当触及到这个事实时,司马沅的心就像是崩裂开一般来,她是为了他,吃醋是为了他,闹小脾气也是为了他,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他的嘴唇正想要开启,他的脑海里面组织着一个又一个的字眼,他想要说,他没有,他和嫂子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关系。
可就在下一刻,另一个声音充斥进了脑海里。
那是谢如卿的话,“谢某只能保她一月之内无碍,然一个月后,若再不能找到医治之法,便是大罗神仙,也药石罔效。”
“谢公可否指条明路。”司马沅看了一眼床上的薛快雪,她睡了过去。
折腾了好几天,日夜不停地叫喊,此时此刻终是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此等重疾如何医治,谢某也并不知晓。”谢如卿摇了摇头,“谢某只知,若想要向地府讨命,必要做到以命换命的决心。“
以命换命么……司马沅思考起来。
“晋王,这薛家娘子,并不值得你如此做。”谢如卿劝他。
司马沅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眼睛默默地逡巡着薛快雪凹陷下去的脸颊上。
她值得的。
她毕竟养育了他多年,没有她,他早已经是冷宫里一具风干了的尸体。
以前在冷宫里不觉得,后来出来了,经历了些人事。司马沅才反应过来,薛快雪一直以来,是恨他的。
如果不恨他,就不会时不时地骂他打他,想要把他养废,甚至给他下毒。
他以前原以为的一切好,原来都夹杂着那样浓烈的恨意。
司马沅想通了后,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
他也不如冷宫里那样纯粹了,以前的他,天是薛快雪,地亦是薛快雪,他以为这辈子都是要跟薛快雪一起过的,以后娶的也是薛快雪。
他的世界里面,大大小小就一个冷宫,多多少少也只有一个薛快雪。
直至薛快雪发病,他闯了明堂,为云帝献了一个毒计,骗来了一个原本永生只能活在哀牢山上的少女——
骗来骗去,他把自己的心赔进去了。
好歹这辈子没白活,他终是知道了心动与报恩是两码事。
即便是薛快雪此番活了过来,他也再没有可能去爱她了,从他明白,他的心到底为谁而跳动起,他就决定,只此一生——
这颗心只会固执而倔强地为一个人而跳动。
他是要救薛快雪的,如果不救她,这辈子就一定会背负着一个人的债过下去。
这样他背上的东西一辈子都还不完,他的良心会一生都难安,对不起薛快雪,更对不起的,是个心底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