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手是那么的粗糙,布满老茧。
左手放到右胳膊上,竟然会让胳膊感到刺痛!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寻常,硬的发僵的被子,隔着月光的纸窗户,她身体还不舒服,脑门儿烫的厉害,连带着感觉脑子也不灵光。
苏敏以前从未这样高烧过,她知道自己得自救,不然怕是会被烧成一个傻子。
至于现在的情形,也只能慢慢了解了。
但张开嗓子,发不出音儿,挥挥手臂,完全没有劲儿,伸手推旁边的人,又够不着。
她一狠心,将身旁姑娘的被子握住一个小角儿,一点点的往自己身边拽,同屋的姑娘睡梦中感觉不对,恍惚中醒来才发现她烧的厉害。
这下一屋子人都醒了,村里卫生所的大夫过来给她喂了药,但没什么用,之后一度发烧到四十度。
村里人送着她去县里的医院输了液,体温才降下来,但人一直是昏昏沉沉的,眼睛无神,嗓子也哑。
退了烧苏敏就出了医院,不过病还没好,就先养着病。
有了养病的由头,麦子抢收也已经结束,苏敏就窝在床上休息。
苏敏其实在退烧后脑子就清醒了,只是身上没劲儿,嗓子也不算舒服。
她心里清楚,至少在她病愈前,得把常识补全了。便装着病怏怏的样子,尽力收集信息。
这一间屋子里住着连她在内四个女知青,短期内她还能假装没精神不参与别人的话题,作为同个屋子里的人,如果苏敏表现的突然间格格不入,那会很快被发现的。
所以哪怕别人主动问她也能用着马上就要断气的音调掐着嗓子有气无力简短回应。
但她的病也装不了几天,一个发烧,烧退了休息三五天就够够的了。
出院的第一天,苏敏喝着所谓的特意给她的做的浓稠的病号饭,一口下去,返吐出来半口,如果不是有着生病胃口不好的说头,早惹人怀疑了。
毕竟那对苏敏来说实在是难吃的难以下咽的食物,却是比平时好了许多的病号餐,里面还加了原主好友特意送来的小肉粒。
苏敏推说自己实在难受吃不下,同住的三个女知青便利落的的三人分而食之,还不停地说着真香,真好吃,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肉了。
苏敏听着都惊呆了,拢共一碗粥里不过四五片指甲盖大的肥肉片,她三人分吃也最多两小片肉,竟这样的激动。
从那口饭开始,苏敏彻底了解到了自己和这个时代的距离,不止隔着蓝天,自由,还隔着胃。
对于苏敏来说,这里的一切那么的陌生,陌生到哪怕是同寝室半标准普通话的对话,苏敏都时而一头雾水。
听得懂话,每个词语都能听懂,但听不懂说什么意思,什么供销社,粮站,黑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