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陈珺开始派依达朗出门办事,但凡是陈珺吩咐的,他没有一件不替他办到。终于菡萏院的大火烧灭了一切踪迹,在废墟里,陈珺冷冷地俯视着跪在他面前的陈璟,让人将蛊毒生生灌进了他嘴里。
陈璟走了,以前居住的院子上了锁,陈珺却常常坐在那荒废的园子外发呆,偶尔喃喃自语:“他现在……可曾有一点后悔了?”
不等依达朗答话,陈珺便已经离开。夕阳把陈珺的影子拉得很长,依达朗觉得心脏里有什么东西在绞动,让他莫名难受。他想走上去,抱住那个人,可终究是没有勇气。
一直到那年上元节,陈珺把依达朗叫进房间。
“把门关上。”他躺在床上,穿着单衣,说道。
房间里木炭烧得哔哔剥剥地响,炭火烤得依达朗两颊发烫,他忽然不敢去看陈珺的眼睛。
“过来。”他说。
依达朗四肢僵硬地走过去。
他指着桌上木盒里放着的一枚黑色药丸,道:“吃了。”
依达朗直觉自己不该吃,可不知是因为义父曾经告诉他,他们还需要借陈文的力量谋图复国,还是仅仅因为那一晚昏暗火光下的陈珺,带着一种魅人心魄的美感。
他把药攥在手里,陈珺有些艰难地翻身,趴在床上,背对着他,道:“知道怎么做吗?”
依达朗僵住了,药丸滚落在地上,渐渐有些粗重的呼吸为之一窒。
陈珺没再说话,静静地等着。
依达朗终于开口:“为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对陈珺的命令提出质疑。
陈珺意外地没有生气,竟真的回答了他,道:“想知道那会是什么感受。”
这不是一个男子对这种事情的好奇心,依达朗深深地知道,只源于陈珺心里那份扭曲的执念,仇恨、嫉妒、恼怒与后悔,无数情绪的纠缠让他行事愈发偏激。
他曾经那么在乎的哥哥被自己亲手送进烟雨楼,经受那些羞辱。于是他也想知道,那会是什么感受。
依达朗想转身离开,逃离这个陈珺为自己设下的牢笼。他不想与陈珺一起被关在这笼子里,他想打破笼子,带着陈珺一起离开。
然而陈珺又开口了:“不愿意么?那找别人来。”
依达朗深吸了一口气,身体里最原始的冲动驱使着他走过去,把人抱进怀里。
他凑上去想吻吻怀里的人,但陈珺拒绝了。火光暗了下去,诡异的沉默让整间屋子如同一座坟墓。
从开始到结束,陈珺紧紧攥住枕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汗水洇湿了他的头发,碎发贴在额边,依达朗伸手想替他整理。
陈珺挥开了他的手,道:“去打水来。”
屋子里的烛火熄灭后,依达朗坐在门外院子的石凳上,清冷的月光洒了一身。身体的感觉是那么清晰,回想起来依旧让他呼吸急促,这不是他想要的方式,但终究,他在心里想,终究……
依达朗从来没有吻过陈珺,对方永远背对着他,如同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