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遇上他这个手痒翻墙的顽皮小孩,当真是猝不及防。

时隔多年,再回忆起那些好笑的事,祁景煜只觉得怀念。当年母妃还在身边,事事都护着他,把他宠成了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调皮捣乱,什么事没做过?也没人管得住他。

可后来就不一样了,他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说什么都可以算是童言无忌,做什么都可以用不懂事一言带过的小孩子了。当初不跟他计较的人哪里是真心大度,不过是将厌恶埋在了心里,等未来一起反噬。

一夕之间失去庇护,他又是以怎样的坚韧才能最终如愿以偿?祁景煜一笑而过,那些过往对他而言早就无所谓了。

“母亲说,乡下的庄子上也养过鹅。当年她刚嫁给父亲,两人去庄上小住几日,散散心,却被鹅追着咬了好远的路。”容泠平复了一下笑意,也开始说起了往事,“父亲一直护着母亲,自己被咬了好几口。母亲跟我说起这事的时候,总说自己此生实在是幸运,得上天眷顾。”

祁景煜握住了她的手,附在她耳边轻声笑道:“你若是被鹅追了,我也护着你,打跑它。”

容泠再次红了脸,低下头,心道:这人就会说些甜言蜜语,也不知道骗过多少小姑娘。

宫人们见他们到来,连忙出来告罪:“不知皇上驾临,未能远迎,请皇上恕罪。”

“不必多礼。”祁景煜心情好,语气都好了几分。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看来皇上也不像传言中的那样喜怒无常,难以应付啊。

领头的太监在这里时日长,知道的多,也知道当年皇上被这里的鹅追过的事。如今见皇上对那几只鹅态度微妙,心里七上八下,生怕皇上因为这事迁怒他们。眼角余光又看见那两只鹅还在不知死活地来回晃悠,狠狠地给了身后的小太监一个眼色,小声道:“还不快去把那两只鹅弄走?”

小太监忽然被这么一教训,虽然不知道内情,也还是低头称是,依言去把那两只鹅弄走了,心想,也许是怕这两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冲撞了皇上和娘娘吧。

领头的太监见皇上不说话,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皇上的意思:“皇上来这里,是想带娘娘摘桃吗?您来得真巧,这桃子熟了大半,可甜了。”

祁景煜回头看向容泠,眉眼柔和:“当年没摘成,后来也没有机会了,没想到现在再来,竟是有人陪伴了。”

容泠笑了笑:“那嫔妾可真是荣幸。”

“又见外了?”祁景煜知道她是不想再旁人面前没规矩,落下话柄,也知道她是不敢把未来寄托在帝王的长情上,这事再正常不过了,但落到他自己头上,心里还是有点微妙。

自己就这么让她不放心?祁景煜回想了一下他们这段时日来的经历,不得不承认,好像还真是如此,自己除了逗她和惹她“生气”,也没做什么别的。

但是,容泠对谁的态度都是那么不冷不热的,只有在逗她的时候才会稍微动容,露出点真性情。这可怎么办是好?祁景煜平生第一次因为感情上的事受挫,心情很是复杂。

他回想一下身边人的经历,父皇的不必多说,根本没能讨到谁的欢心,都是假情假意地应付他。那还有谁?祁景煜忽然想起了安远侯,容泠的父亲,据说与发妻相处和睦,恩恩爱爱令人羡慕。

看来下回去安远侯府“打探敌情”的时候,又多了一项计划——他要向未来的国丈取取经,探讨探讨如何追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