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卓深吸了几口气,手指握拳又松开、往复几次,终于还是折回身来,“九里山山匪拦路,陈家的马车被阻,我当时也带了些人马,就顺手救了她们一遭。”

“……救命之恩啊”赵旭点了点头,调侃道,“这可不得以身相许?”

旋即他眼珠一转,又要去搭赵卓的肩膀,“你给你爹说一声呗,把她收进房里……其实也没那么麻烦,我今儿晚上就把人送你床上……”

“赵子阳!”赵卓黑着脸呵斥了一句。

“啧。”赵旭见他真恼了,也瘪了瘪嘴,没再说下去。

只不过,没到半刻钟,他又忍不住又张了嘴,“我说你们这些人啊,就是穷讲究。我可跟你说啊,这一个被窝睡过了,才是真的。你要是不赶紧儿点,让父亲瞧见了,心上人说不定就变成娘了……”

“赵!旭!”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真是……”他盯着赵卓叹息地摇了摇头——

这人呐,就是不爱听实话。

那边梁玥和两个孩子被送回了屋里,因为是梁玥指的路,所以回去的是梁玥在陈府暂居的院落。

这里显然是已经被人闯进来过,妆奁打开着,里头空空如也,铜镜也被掷在地下,摔出来一道凹痕。

而原本归置整齐的一卷卷竹简,也被或展开、或扯散,扔得满地都是……

床上的被褥玉枕更是被拖了下来,浅色的被面上遍布着杂乱的脚印。

送他们过来的两个士兵,看见这情形显然十分尴尬,涨红了脸道:“夫人稍待……小人这就给您收拾了。”

夫人?

梁玥抿了抿唇,心知这些人大约将她错认为陈潼的妻妾了……她垂了眸子,也未反驳这称呼……

陈氏在兖州的影响甚广,不管来的是何人,若想安安稳稳地接下兖州,总归不可能将陈氏家族的人都杀干净的。

先立威、再行施恩,总归逃不出这个套路。如今被认作陈潼的妻妾,总没有坏处的。

无论如何,梁玥对自己这俘虏的身份还是明白的,她本就不是爱劳烦别人的性子,这会儿又是阶下囚的身份,更不好使唤人了。

她冲那两个士卒施了一礼,“劳烦两位将军送我们回来,这些小事……妾自己收拾便好。”

那两人当即一叠声的“当不起”,对上梁玥的笑脸,脑袋登时成了一团浆糊,方才说了什么都忘记了,直晕乎乎顺着梁玥的意思退到门外。

在门口站了半晌,才缓过神来,扬声道,“夫人若是有事,吩咐小人便可。”

梁玥自然是连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