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这样好的姣月,商姒没想到她还活着,也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一句话戳穿她的身份,将她置于危险境地。
那一缕深沉目光如芒刺在背。
商姒此刻非常清楚,如果迟聿知道她是天子,她女扮男装还隐瞒至今,依迟聿心性,她必不得好死。
商姒渐渐冷静下来,低眼看着姣月,淡淡道:“你认错人了,是我长得像男人,还是我那哥哥生得像女人?”
姣月一愣,小脸上俱是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商姒蹲下身来,平视着姣月,柔声道:“你是从前伺候我哥哥的宫人罢?只可惜,他失踪了许久,如今生死未卜,你是个忠心的丫头,但也要分得清形势,不要再这样莽撞了,往前看罢。”
她说完,起身对迟聿道:“她或许是念主心切,方才是错认我了。”
迟聿拂袖道:“拖下去。”
两侧侍从上前,不由分说地拖起姣月。姣月被愣愣地拖出一丈之远,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蓦地开始疯狂挣扎,踢蹬着双腿大喊道:“我没有认错!你就是陛下!你纵使变成女子我也认得……”脏兮兮的水洼被她踢得高高溅起,污泥染得裙摆十分狼狈,姣月的脸渐渐在雨幕里模糊起来。
迟聿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淡淡垂落,广袖拢了一片凉风。商姒转头看着他道:“世子相信么?”
他看着她,心道他自然明白真相,只是眼前的少女不信他会护着她,到现在都在尽力隐瞒他。
他想等她主动说,便薄唇微掠,反问回去:“这便要问公主自己了。”
商姒微微抿唇,没有再说什么,只伸手随意穿过雨幕,折了一支开得正热烈的牡丹花下来,低眸闻了闻,笑道:“世子不信的话,就去查罢。”
或许是可以查到的,她相信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姣月的突然出现,或许就是一种征兆。
有人在怀疑她罢。
商姒很聪明,她的直觉从未错过。
她后来便有些兴致缺缺了,直到侍从以几位将军求见之事叫走了迟聿,商姒便和蓝衣先后慢慢走着,深宫长长的甬道令人看了心慌,高墙飞檐,将这四方天地遮得严严实实。
商姒随意走了几步,忽然看见朱红色的宫墙边,一小坨奶白奶白的东西在那儿瑟瑟发抖,走近了看,才发觉是一只小奶猫,毛发稀疏,浑身脏兮兮的,看起来似乎还没有一个月。
商姒快步走过去,拾裙蹲下,慢慢伸手,小心翼翼地把这只小猫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