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峡谷渐渐变窄,河水更加湍急,顾非敌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随着水流前行。

忽然,前方河道出现了一道岔口。

岔口一边是明显平坦的河流主干,另一边则是一道诡异的狭窄缝隙,缝隙内一片黢黑,看不清里面是通途还是死路,但清晰传来的水瀑溅落声却明晃晃地提醒着顾非敌——此处有深坑,并不是个好去处。

然而,厄罗鬼帐却并不给他选择的机会。

一声骨哨响起,湍急的河流主干中忽然扯起一道巨网,拦住了整片水面。

顾非敌见到这种情形,本就发红的双眼更是几乎充血。

与其被残忍的厄罗鬼帐生擒,倒不如拼一把,说不定还能寻得一线生机!

于是,他紧紧抱着宿殃,咬牙催动内力改变路线,向着河道分叉的那处山洞游了过去。

两侧河岸如同一只张着狰狞巨口的怪兽,铺天盖地而来,将顾非敌与宿殃囫囵吞了进去。

水流在缝隙后不远便倏尔向下坠落,冲入一条深不见底且无比冰冷的地下暗河。

峡谷岸边。

厄罗鬼帐一名带队的侠士抬起手中骨哨,吹出一串鬼笑般的节奏。

河中巨网被弃,空中鬼鸮散去,仿佛他们已经放弃追击。

……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暗河中,顾非敌用尽力气,将宿殃拖上了一片平坦的石岸。

石岸狭小,两人待在上面有些拥挤,但好歹可以离开水面,处理伤口了。

顾非敌将宿殃抱在怀里,让他面朝下趴在自己腿上,用手指轻抚查验他背后那处最严重的刀伤。

许是出血太多,宿殃的呼吸和脉搏都很微弱,连体温也开始下降。顾非敌一边驱动内力为他暖身疗伤,一边脱掉他的上衣,帮他处理伤口。

两人落水时都没有带行囊,顾非敌身上也只有怀里放了一小包伤药,却已经被水泡糊,不知还能起多少作用。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将糊成泥状的药粉细细抹在宿殃背部的伤口。指尖游移,又探向四周,查看是否有其它伤处。

忽然,他手指一顿,又在原处细细摩挲片刻,确信自己摸到了一处愈合已久的伤疤。

那伤疤堆叠凌乱,并不像是纹身花卉,倒像是……

……字?

顾非敌在黑暗中皱起眉,沿着那道伤疤细细向下摸索。

“你这……算不算是非礼我?”

忽然,宿殃虚弱的声音在狭窄的地下河洞内响起。

顾非敌收回手,语气平静:“你醒了。”

宿殃哼唧一声,抱怨道:“疼醒的。你给我抹的什么,怎么这么疼?”

顾非敌道:“腾云阁特制的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