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顾若海倏然抬眼,目光直刺罗余,急问,“他杀的那些人,都是厄罗鬼帐的奸细?!”
罗余惊讶:“你竟不知道?”
末了,他又恍然:“也对,你并不知道厄罗鬼帐那些破事……当初我虽已隐居雪山,却也听说了这件事,专门让阿越前去查过。宿怀竹当年的确不问缘故杀了不少人,或许也有误判,但绝大部分来自厄罗鬼帐。”
顾若海的脸色不太好。
许久,他闭目叹息一声,怅然道:“我一直误会他了……我以为,他是见我成婚,又不忍杀我……当初他来大闹婚礼,被中原侠士们围攻,我一直以为他是因此才会迁怒中原武林……造下杀孽。”
“他的想法,他从来不会多说,有谁能明白呢?”罗余无奈道,“其实,我想,他当初杀掉那些暗桩,也未尝没有借此发泄的目的。”
顾若海皱眉:“可他既喜欢罗锦,又为何会对厄罗鬼帐下手?”
罗余瞪大眼睛,惊问:“你莫不是对‘喜欢’二字有什么误解?他那般对待瑾儿,怎可能是喜欢?”
见顾若海垂眸不语,罗余又道:“当初听说他将瑾儿掳去魔教,我也吓了一跳,冒险去魔鬼城找他想问清楚,结果差点被鬼帐王庭的人抓住,几经艰难回到玉琼峰,竟又听说你的婚讯……后来江湖动荡,再加上瑾儿的死讯,我便不想多问。”
“陈年旧事,”顾若海苦笑一声,“不问也罢。”
“可前段时间,我却偶然得知当年些许隐情,”罗余皱眉道,“所以我想知道,你们当初为何会分开?当真是因为瑾儿?”
良久的沉默。
之后,顾若海极为缓慢地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吐出,这才低声道:“当年你去寻阿越,我与宿怀竹带着罗锦游历至九宴湖……”
当年,九宴湖畔。
顾若海与宿怀竹还都是不及弱冠的少年,彼此情投意合,感情甚笃。
与他们同行的,是厄罗鬼帐年轻的王女厄罗瑾,化名罗锦,被兄长托付给这两位好友照看——罗锦知道宿怀竹与顾若海的关系,甚至经常打趣,因此罗余并没有多想,就将他的妹妹留在了两个年轻男子身边。
谁知,就在三人流连九宴湖的那段时间……某一个傍晚,宿怀竹忽然在房间桌上发现了一封信笺。
顾若海问那信上说了什么,宿怀竹却微微一笑,将信笺藏了起来。猜测或许是魔教什么人送来的消息,顾若海没多问,如往常一样运功入定。
直至夜幕降临许久,顾若海从入定中醒转,才发现往日总会为他护法的宿怀竹不在房中。
顾若海以为宿怀竹是去处理魔教信笺上说的事了,因此并没有为他着急,而是起身翻窗出去,想看看星空。
然而,就在他刚刚落在屋檐的瞬间,却发现隔壁应是罗锦入住的那间房,窗户竟大敞着,屋内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