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茶杯递回给丫鬟,俞舒宁却没有之前讲故事的心情。她一双眼睛巴巴的望住宋嘉月,看她此时人在病中,脸色发白,精神不济,怯生生喊:大嫂
我在呢。
宋嘉月觉察到俞舒宁情绪上的波动,微笑答应她一声。
然而到得此时此刻,看着宋嘉月的笑脸,俞舒宁忽然绷不住情绪。她一时间扁一扁嘴巴,眼眶跟着红了一圈:大嫂,我差点害了你我真的好怕
你要是有事,我要怎么和大哥交待、和爹娘交待?
我当真无颜见你。
俞舒宁一面说一面哭,说完这么几句话,彻底崩溃,趴到锦被上痛哭起来。她在自己闺房里已经偷偷哭过好几场,可是看到宋嘉月不怪她,根本控制不住。
宋嘉月没有开口安慰俞舒宁。
她中毒了,她清楚这不是俞舒宁的错,但这些恐怕无法安慰这个小姑娘。
宋嘉月伸手轻拍俞舒宁的背,以期给她一点安抚。
发泄出来也好,比憋在心里要好,哭过这一场,能从阴影里走出来便很值得。
至少我现在没事。俞舒宁哭够以后,宋嘉月一边用帕子给她擦泪,一边低声和她说,往后是得更小心一些但论起来怪不上你,别太自责。
是你大哥训斥你了吗?
俞舒宁闻言,连忙带着哭腔否认:没有,大哥没怪我。
她的大哥太讲道理,压根不怪罪她。
她甚至希望她大哥训斥她,狠狠骂她一顿,那样或许她心里还好受一些。
是不是突然发现你大哥也挺讲道理?
宋嘉月一句调侃却正巧落入刚回来的俞景行耳中。
我什么时候不讲理了?
俞景行抬脚走进里间,看到俞舒宁,见对方同自己问好,略略颔首。
宋嘉月看向他,笑道:我刚刚是夸你啊。
俞景行不置可否,走到床榻旁,侧身在床沿坐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俞舒宁见状,怕耽误他们说话,连忙领着自己的丫鬟开溜。
宋嘉月示意秋月去送一送,才回答:没有不舒服,也不怎么累。
办妥了?
俞景行点一点头:他们不敢不认。
朱家仰仗俞家鼻息太多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即便是为了朱家的利益,他们都不会保朱倩。一个小娘子生在这种家庭,被当作货物一样,自然可怜,但是那点可怜抵不了她害人的过错,他不可能为此心软。
宋嘉月垂眼想得片刻,问俞景行:朱倩会怎么样?
我不会要她的命。
俞景行伸手摸一摸宋嘉月的头:怕你心里有负担,所以没有做得那么绝。只是她会被送回祖籍宗祠,从此诵经念佛。朱家承诺终身不会让她踏出祖籍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