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景牧面上带着笑说:“那日从鹿鸣宫出来,景牧便见这小东西在柳枝上蹦哒,便将它捉了下来。想着少傅心善,定会喜欢。如今看来,这雀儿确实有造化,真得了少傅的青眼。”
疏长喻抬眼,从没见景牧这样笑过,也从没听这木讷少年如此巧舌如簧过。
果真,雏鸟之情,该当掐断。
疏长喻强按下心头的愉悦,正了正神色,神情严肃地对景牧说:“它本在林间自由自在,何苦拘它在这方寸之中?”
景牧何等了解他,一眼便看透了他眼中愉悦又欢喜的光芒。景牧闻言乖巧地笑起来,道:“故景牧试着养了两日。这鸟儿想来爱稻谷甚过爱自由,在这笼中颇为自得其乐。”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接着道:“少傅只道它享受山野之乐,可许是它更喜欢这方寸金笼呢?”
正如前世,自己若有心,不过些许时日便可挣脱疏长喻的束缚。可疏长喻既然手握大权才可安心,那他便乐得做个傀儡皇帝。
于他来说,做个上天入地的明君贤主,还不如当疏长喻的笼中之鸟快乐。……可若是疏长喻握不住这权力,反倒会遭吞噬,那他便不介意替他将这权力拿到,再塞去给他玩。
景牧话带深意,疏长喻却没听出来。他闻言心道这竖子果然胸无大志,语出惊人得快赶上晋惠帝的“何不食肉糜”了。疏长喻便冷下脸来,拿起那个鸟笼:“一会课后,微臣替殿下将这鸟放了。若这鸟儿自由都不爱,那若他日横死他人之手,便只怪得了自己了。”
说着,他便率先进了正殿的书房。
景牧乖乖地点头应是,跟在他身后进了书房。
景牧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无不宠溺地笑道,喜欢便喜欢,如何需要遮掩?今日不过一只雀儿而已,他若喜欢,他日自己星星月亮都摘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