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法蹿上疏长喻的心头,把他都吓了一跳。但他的第一想法,的确是——

自己是喜欢景牧的。

和景牧在一起,会愉悦,会心悸,会感觉温暖而惬意。

可是……自己喜欢他什么呢?……又凭什么喜欢他呢?

是喜欢他对自己纯粹且从未动摇的感情,还是喜欢他对自己唯命是从的态度,还是喜欢他给予自己的功名利禄?他们二人在一起时,主动的是景牧,带来快乐与温暖的也是景牧,而他一直是那个接受的人。

景牧给予他的太多,他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对他的感情到底是喜欢,还是理所应当的接受。

再说,景牧生于皇家,自己身为大臣,明明一个是君王,一个是肱骨。他们之间隔着一个江山,交心都不该,更何况相恋。

而那边,景牧见他没躲闪,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愉悦低沉的笑。他微微睁眼,便对上了疏长喻的眼睛。他轻笑着,一边抬手附在疏长喻眼上,一边撬开他的牙关,同他舌尖纠缠。

疏长喻也对上了景牧的眼睛。

那般温柔,那般纯粹。

疏长喻不知怎的,心中突然有些一抽一抽的难过和慌乱——像自惭形秽,又像是把太多的东西放在心上,有些承受不住。

他觉得,自己心里装的东西太多,掂量的权衡轻重太多,配不上这样一股脑儿倾泻而来的感情。

疏长喻的手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却是慌不择路地一把推开景牧,站起身来。

“你好好养伤,我该回去了。待你右手好了,我再来给你上课。”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本就是错的事,一开始就应当终止,而不能将错就错——这是疏长喻从小接受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