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朔摇了摇头,眼圈红红的,挣扎着扯起了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舍不得少爷。”
祁衍安揽他入怀,缓和了语气,道:“怎么像小孩子似的,凡事都给哄着。打雷要哄,睡觉要哄,出门前还要哄一哄。”
祁朔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泪水湿了祁衍安的衣袍前襟,口中一遍又一遍地喃喃重复:“我舍不得少爷。”
“去烧陶是一桩要紧事,”祁衍安想起了什么,笑容舒展而愉悦,“等我把东西带回来,你到时就明白了。”
听到祁衍安说“要紧”,祁朔再想挽留也开不了口了。
“少爷晚上要是想吃夜宵了……”
“等我回来再吃你做的。”
“少爷夜里要把被子掖好。”
“知道。”
“少爷……最近雨水多,得留意着天,千万别淋着雨,会着凉的。”
祁衍安哭笑不得:“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至于那么弱不禁风。去大半个月而已,又不是去个三五年,你叮嘱的可都要比我母亲说得还多了。”
“是我啰嗦了,少爷还要听我唠叨这么多,对不住。”眼中闪着泪花,祁朔还是抿嘴笑了起来。
祁衍安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就在家等我回来。也就是十来天的功夫,很快的。”
祁朔用手背抹去了眼泪,拼命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我会一直等着少爷。”
“行了,你快去歇着。听母亲说你今日又是在家里忙活了一天。天气闷热,记着去喝一碗绿豆汤解暑。”
“少爷……”祁朔仍想同祁衍安说些什么,但踌躇了半天还是没开口。等到他把这句话说出口时,都是第二天晨光熹微时了。
祁衍安牵着马一出门,祁朔正立在门口,青衣短打,看上去有些单薄。祁衍安蹙起了眉,拉起祁朔的一只手,果不其然感到了凉意:“你在这儿站了多久了?不是说了我出门早,用不着来送我。”
祁朔的眼睛有些肿:“没有站很久,我怕我起晚了,就见不着少爷了。”
这回祁衍安不过是去陶窑烧陶,去个十天半月而已。祁朔一向听话乖巧,这次反应却如此激烈,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祁衍安便提议道:“不然,你与我同去?”
祁朔的眼睛亮了亮,又瞬间黯淡了,他摇了摇头,勉强地笑了:“璟祥斋还有许多活儿呢,临时离开,店里人手不够,会给大家添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