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闻言愣了愣,季杏棠先回过神说,“大哥,若玉去那种地方……”
白啸泓轻蔑的笑了笑,“怎么,是跟着你季杏棠去吃饭,又不是送他去陪酒。”
今天到隆兴的是什么人,白若玉看出来了,他这是想故意让自己难堪,这个人总是让季哥左右为难,他面不改色淡定的说,“去就去。”
杜金明早已守在门口亲自迎宾。这次请来的都是亲信和老伙计,亲信自然说的是白啸泓和严肇龄;老伙计林骥昌和穆如松。倒是想和叶臻聚一聚,可他一把老骨头硬的很,惹了军阀满门抄斩,贤侄也流落民间。来的小辈就是各家那些少爷公子哥,平时不怎么见面,趁此机会大家聚一聚。
到了隆兴门口,趁着白啸泓上前问候,季杏棠把若玉叫到一边,“梓轩,我交代你几件事,到时候别乱了分寸”,他看见若玉点了点头,说道,“隆兴酒店里都是道上有头面的人物,财大气粗傲在骨子里,他们若是说弄你的身份,身正不怕影斜,含笑了之不必放在心上;到了以后有两桌酒席,一桌是长辈,一桌是小辈,我不能和你同桌,你自己说话行事注意些分寸,也不用刻意拘谨,谦恭有礼即可;宴罢还有事情要谈,便不能先走,你可以跟着同龄的小辈娱乐,不愿的话,我让管家开车来带你去大世界转转。”
若玉点了点头,“嗯,记下了。”
宴席开始,季杏棠跟在白啸泓身后落了座,老头子和湘姐坐东,林骥昌和穆如松是长辈也是座上宾,白啸泓和严肇龄是两大门徒自然也是上座,把老头子救出来的是季杏棠,他身份座次最低,却比直系门徒严肇龄还有些面子。互相寒暄了几句,先敬了酒,尔后一家人似的谈笑风生起来,无非是叙一些旧情讲一些江湖上的客套话。
谈笑间,季杏棠推脱着小酌了两杯,因为有些担心若玉的情况,便先借故离开。不出他所料,若玉没进包间而是在一楼的大厅里坐着嗑瓜子,季杏棠稍皱了皱眉头快步下了楼。
若玉见季杏棠来了,拍了拍手心的瓜子穗,起身问道,“哥,宴席还没有开始吗?”
“嗯”,季杏棠单手抄兜笑了笑,“大哥有些强人所难了,我现在就叫人送你回去。”
若玉挠挠头笑道,“我没找到地方而已,哥,你快回去吧,免得让人说你摆谱。”
季杏棠笑了笑,“我有什么谱好摆”,他拍了拍若玉的肩膀,“走吧。”
“让他来这儿吃个饭就强人所难了?”走了还没两步,白啸泓的声音从后背飘了过来,像定海神针一样定住了两人的步伐,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正在这时,隆兴酒店门口的旋转玻璃打开,走进来一个男人。男人大约二十来岁的样子,没戴帽子,外面的风吹乱了他原梳的整齐的头发,他边走边整理散在额前的细碎短发,然而他看起来并不狼狈。穿着马靴带着肩章,墨绿色的军用披风因为他矫健的步履和从玻璃门缝窜出的凛冽寒风向前飘动。眉眼深邃让他看起来气势逼人,然而见到大厅里的三人,他开嘴一笑露出一颗俏皮的小虎牙,俨然是年轻气盛的大男孩模样,他摘了手上的白色丝帛手套上前问候,“白哥、季哥,我来晚了。”
来人名叫杜子豪,是杜金明的亲儿子,杜金明为了这个儿子愁得不得了,本想着把帮会大亨的位置交给他来接手,也免得打下的江山落到外人手里,可这个儿子不爱钱爱权,偷偷跑出去跟着世叔叶臻参加北伐,叶臻兵败如山倒,还不肯“回头是岸”,整天挂着绿皮“招摇过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