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杏棠拍了拍他的背,“怎么这几天老是这样,实在不行我要带你去找艾森了。”
若玉说,“我真的没事”,他又问,“哥,你说东北边陲会打仗吗?我们这儿会打仗吗?”
此时日本的飞机已经开始轰炸锦州、新民、公主屯、哈尔滨等地,封锁了大连港,亦派军进驻上海。
季杏棠说,“安心睡觉罢,有国际公约在,他们若是敢打租界,各国群起而攻之。等你周末休假,我带你去顽好不好?”
“你怎么突然有空?”
“我啊,那天有点事儿要办。小事,办完了能带你偷个闲……”
十一月。
若玉终于等来了消息,这些日子里的提心吊胆早教人不堪忍受。好的是,穆柯有消息了;坏的是,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刚去到东北不久,日本人就下手了,诬陷杀害了他世叔,吞了矿场,扶持他怯懦的儿子当了关东州商会会长。那表弟到处找他的穆表兄,要拉拢他说服他的爹也给日本人做走狗,穆柯火性上脑一枪崩了这位关东军司令的座上宾,现在成了通缉犯,他和杜子豪一起销声匿迹在马占山的部下中。穆如松准备着去救儿子,哪知马将军知道是他杀了日本人的走狗会长,看中了这个小子,不肯放人不说,穆柯自己也不愿意回去了。接着嫩江桥就开战了,马将军率部在江桥一带阻击日军进犯,还是开打了。鏖战半月,血染尘埃,举国上下都知道马将军英勇率部抗敌,多次挫败日军的进攻,日军死伤枕籍,加之上海救国会的活动,在上海滩,日本人成了过街老鼠,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若玉不敢不高兴。
季杏棠说有事是要去找卢洽卿。进了卢家大宅就看见卢洽卿一身长袍马褂坐在客厅里悠闲地喝茶哼曲儿。秋千架上的小姐还是旧式的闺阁打扮,听见有人来了,提着裙角低下头羞怯地要往屋里跑,撞到了正走进来的季杏棠,那发髻上的琉璃钗不慎跌落进季杏棠手里,是瑾娘。
卢瑾娘都未曾抬头看他一眼就跑走了。
季杏棠握着那攒花的小簪子不知所措随手放进了兜里。
见季杏棠来了,卢洽卿忙起身迎接,“杏棠老弟,别来无恙啊。”
季杏棠彬彬有礼说道,“哪里,前些日子您受伤我不曾来慰问,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