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听他这么说,若玉长抒了口气,让他先松开手臂,把大氅取了下来裹在两人身上。穆柯从后面拉住缰绳悠悠地骑马,若玉拽住那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马蹄踏着被霞光掩映的雪,心情格外明朗。穆柯还是贼心不死,低头嗅他的颈窝,又极低在他耳根呢喃浑话,“宝贝儿,你真是想死我了。你想我不想,想不想,嗯?”

若玉安静的思索,穆柯永远是他的精神依恋之乡,是他所沦陷进的肉 欲之恋所不能比的。他突然想起来砚台告诉过他,“你怕死吗?人都怕死;你怕活吗,人不怕活。可是活着比死更难。”活着,也是苟活,可是和穆柯在一起这苟活便有了意义,他的年少被穆柯的出现全部扰乱,已经足够,多的一日便赚了一日。

想到这儿,他拖着长音应一声,“想——”

第69章 一家三口

花园洋房,为数不多却各司其职的仆人,一个男人,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孩子,日子迟缓,就像老棉鞋的里子上晒着阳光,就像浴室里的瓷砖上散发出的桂花油香气。

舶来的西洋氛围里,黑皮椅套配着玫瑰红色地毯,时日久了颜色有些犯旧。再然后,高窗上投射些许夕阳,金耳小花瓷罐里的牛轧糖散落在地毯上,蟠桃样的瓷缸里香喷喷的雪花膏也粘腻了一桌子,云母石雕花园桌上的高脚杯倒在红酒泊里,落地窗前的紫竹帘子一半被夹在缝里,还有若玉的那只五月,脏兮兮地蜷缩在壁炉边上舔着小爪子。

季杏棠从外面回到家里,瘫倚在漆皮沙发上,喝了杯茶让仆人们把客厅打扫干净。他上楼去,踩到一把白象牙骨子孔雀毛折扇,不知道是哪位明星小姐遗落的,留在这里掉了满楼梯的绒毛。他轻轻推开门,床上两个人已经玩够,墨白搂着白啸泓睡着了,墨白脸上是牙印,白啸泓脸上是啃嘬的红印子。季杏棠拉过被子把两人露在外面的手脚塞进被窝里,满身的乏意都被这两个家伙从四肢百骸抽离去。

季杏棠想问一问白啸泓保险柜的钥匙和私章在哪里,毕竟有些生意搬不上台面。他想把各个银行里的存款统筹一番,可是白啸泓自己都想不起来钥匙在哪儿,有时候含糊其辞笨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简单的进餐洗澡,季杏棠准备去休息,管家叫住了他,面带喜悦,“二爷,今早你刚走耳目就来送信了,小爷有消息了!”说着把信函递到季杏棠手里。

“是吗?”季杏棠连忙把信封拆开来,里面是一张折叠奉天日报和一张照片。他快速地扫描了一遍,刊载的是溥仪在新京就任伪满洲国执政,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国不足为奇,照片却格外的刺眼。即使黏了一层小胡子,军帽的帽檐有些遮住眉眼,季杏棠还是在两排满洲军中一眼就看到了若玉,欣喜之余是吃惊,“怎么跑到东北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忙说道,“二爷,手下说了让您先不要着急,派出去的人已经监控了小爷的行踪随时保护他的安全,等过几日找准了时机就把人带回来。至于有什么问题,等他人回来你亲自再问也不迟。”

季杏棠攥紧了报纸,心中有些不好的想法。他向来吩咐手下,事无大小不可轻举妄动,更何况是关于日本人的事情,可这次他亟于面对过去还有真相,当即吩咐道,“派人和他接头,不用等直接把人送回来,若是反抗直接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