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观澄 是辞 1603 字 6个月前

壁炉烧的很热,屋子里很暖,阿阴旗袍下光着腿同他在沙发上玩笑。那只黑猫安睡一隅,大抵太过温和,它近日里也愈加嗜睡。

男女话语低低细碎着,收音机传来阵阵电流,接着是严肃的女声:“下面播报一则紧急新闻:今日凌晨,日本海军袭击了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的夏威夷基地——珍珠港,以及美国陆军和海军在瓦胡岛上的飞机场,美军太平洋舰队损失惨重。”

彼时,她靠在他怀里,两人闻声齐刷刷地转过去看向源头,那个机械而无生命的收音机。

这就是后来出现在每一个中国学子课本上的重大事件,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珍珠港,第二次世界大战太平洋战争爆发。

韩听竺从初初听戏,到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最爱程砚秋的那出《春闺梦》。他不懂诗词,阿阴讲过,是唐代陈嵩伯所作“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在这纷乱时代,未能躬自投身革命,实在算不得英雄。

他哪敢痴妄做一个英雄,他怕死。

前世为护经而亡的小和尚,决计不会再有。

此生韩听竺,最怕永久合眼,怕见不得阿阴,怕她孤独零落。

韩听竺的人生卷,实在是写满“贪生”。

第39章 民国篇·韩听竺(终章

“听竺。”

“嗯?”

“要好好活着,别再做危险的事。”

她实在是个没什么使命感的“人”,国难当头,求的仍是个爱人平安,困在小情小爱的圈里走不出来。

他不应了。阿阴心里苦涩,等他一千多年,彼此又蹉跎相误十载,战争不知何时停歇,她实在心慌。

“阿阴,我退不了了。”

他好像从没同她说过自己在暗地里做的事。

她沉默,身子又向下缩了缩,那么高挑的人好像成了个团,有些无枝可依的软弱。她何尝不知道,这个男人心中不止有她,还有国。

收音机重复播报了三遍,终于停了,客厅里恢复安静,细微听得到厨房里菜刀与砧板相触的“哒哒”声。阿阴如是安慰自己:会好的,他不是说日子在变好吗,一定会不枉所愿的。

未等到上海滩全线入冬,药叉同障月动身回北平了。当初阿阴殷切着央求他来,无外乎是在这乱哄哄的城,她没有个说得上话的。朋友之间,雪中送炭是应当,不谈谢。

那日大抵十二月中下旬,冷风已有些刺骨。她要去车站送,毕竟沪上已存在过的罗公子,不能凭空遁地回北平。韩听竺也要跟着,带了几个人黑压压地立在旁边,实在是有些活阎王般可怖。

药叉依旧是那副不正经的笑,“沪上实在没什么名角儿,你家男人爱听旦角,温素衣我都看倦了。也该回去改改口,近些日子北平有个杨三爷,《失空斩》唱的好,我还未听过……”

她不顾韩听竺在后,主动握了他手,两只老鬼,一入了冬比不出谁身子更凉。

“阿药,我现在很好。”

“知道,所以哥哥才放心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