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见过。”梁妄微微抬眉,没有细说,他当时见人群中仓皇的一双眼分外眼熟,想也不想就将人给拉了出来,到头来却是认错了人了,如若说给秦鹿听,她心里必然会有疙瘩在。
有些话,无需非要说得明白,梁妄也不是个善于为自己辩解的人。
“您怎么没与我说你见过陈小姐了?我昨晚见了她,还……”秦鹿咬着下唇,她昨晚还怕梁妄看见严玥,所以一直死守着自己看过她的事儿,如若不是梁妄早就与对方见过,秦鹿恐怕会瞒着一辈子。
“有什么好说的?路上来往之人那么多,见一个与你说一个,你听得过来吗?”梁妄瞥她,果然听见秦鹿道:“那不一样,那是陈小姐的转世。”
“陈瑶……没什么不同。”梁妄说完这话便没再继续了。他脸色很淡,似乎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儿,提起陈瑶时,脑海中还是会勾勒起某些记忆,或是年少时的无忧无虑,又或是成年后的无能为力。
秦鹿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其实梁妄与陈瑶之间的关系,她并不特别懂,只知道一点……陈瑶是梁妄未过门的妻子。
那是当时西齐皇帝还在世时就指着陈瑶母亲的肚子,说这日后生下来是个男孩儿,就跟着梁妄的爹去打仗,成为西齐的将领,若是个女孩儿,便与梁妄成婚。
陈瑶是女子,按照成婚的条件,她又与梁妄有婚约在身,只要到了十六岁就可嫁给梁妄为妻,只是那年陈瑶都十八了,梁妄也没有娶她过门,最后西齐灭国,凡是与西齐朝廷有关的人,大多都死了。
秦鹿若提起旧事,或许会引梁妄想起许多不好的回忆,包括关于陈瑶的。
回到无有斋,秦鹿就给谢尽欢写了一封信,她与谢尽欢的书信往来都有信鸽,无需走驿站,信鸽从无有斋放出后又过了五日,金家的仆人来无有斋找秦鹿了。
梁妄上回去金府抓了玲珑六翅蝶,金风川的长子金祺身体就渐渐好了,大夫的几味好药一吃,金祺又活蹦乱跳的。
金风川与金夫人在家中陪着金祺玩儿了两日,等金祺能下地跑跳后,金风川海外的生意人又来金府住了两天,忙完了生意,金风川才得空,于府中见到陪着金祺玩闹的严玥,忽而想起来秦鹿了,故而连忙让下人去约秦鹿风满堂会面。
秦鹿见是金家的仆人,一口回绝了,顺带说了一句:“告诉金老板,何必舍近求远?他府上不是有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倒不如好事成双,姐姐妹妹都是自家人,他有福着呢!”
说完这话,秦鹿便关上了无有斋的门。
金家仆人将话原封不动地带给金风川听,金风川闲着没事儿,当下握着折扇就从家里出来了,一路跟着仆人去了无有斋,然后咚咚敲响了无有斋的门。
秦鹿正在院子里头给花儿浇水,她与梁妄原先在轩城的那十年养了不少盆景,金珠城异域风情比较浓重,园林景致少了许多,除了那些养在欢意茶楼内的,还有一些都被带到金珠城来了,足足放了两个院落。
有些是能带走的,有些梁妄也不打算带走了,能带走的那些秦鹿这几天就得给修修剪剪,整理一番。
才给一盆六月雪浇水,无有斋的门就被敲响了,她过去开了门,正看见金风川站在门外对她笑,瞧见秦鹿手上拿着个水瓢,于是笑着问:“怎么?干活呢?”
秦鹿眨了眨眼,有些惊讶金风川居然会主动上门,于是道:“怎么?难道我让你家仆人给你说的话,他没转达?”
“你也是真够没良心的。”金风川笑骂:“我在你身上也花了不少银钱了吧?转头便让我去找别人,这算怎么回事儿?那严玥与你长得再像也不是你,我看她做什么?”
“金老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前几日我在你家府上可听见你口口声声喊了好几次严小姐为‘秦姑娘’,显然你也认不出我与她的分别,这般执着是为什么?”秦鹿道:“再说,你在我身上花的银钱,也比不上我给你喝的那些羡阳明月。”
金风川被她的话噎着了,秦鹿继续道:“请金老板打听打听,一两羡阳明月的市价是多少,你喝了我十几盏,这钱也合该还给你了,而且那二十四块千年墨砖根本值不了三十万两黄金,我家主人二话没说就给了你,你稳赚了!”
“大不了我退一半的钱给他,只要你来我府上。”金风川摇头:“不一样,秦姑娘,你与那严玥真真的不一样!”
秦鹿抿着嘴歪头对金风川一笑:“金老板,慢走不送。”
说完关上了无有斋的门,金风川就在外头咧着牙笑道:“成啊,你拒绝我,那我就和你家主人说我俩已经生米煮成熟饭,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我看你那主人性格孤僻难相处,事情真不真不要紧,若是被他信了……”
“昨晚见过。”梁妄微微抬眉,没有细说,他当时见人群中仓皇的一双眼分外眼熟,想也不想就将人给拉了出来,到头来却是认错了人了,如若说给秦鹿听,她心里必然会有疙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