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明白!”宋江退帐。
“小觑三皇子了。他竟能跟执失部勾结。”
“天子哀。逆子乎。逆子乎。三儿无一仁。老大挟制朝臣,老二违人伦,老三勾结外邦。欸伢伢伢伢…,”良迁令摇头出帐。
李驷披上大氅出帐,阿史汗·桑干已三日未食。
阿史汗·桑干戴着脚镣,坐榻上。熠熠蓝眸,也似是被铁镣锁住。案上的摆食,一筷未动。李驷掀帘进帐,阿史汗·桑干耷着眼皮,不撩他一下。
内侍不与好眼色道:“卑鄙无耻!背信弃义!狗狼为奸!你竟要把我们王子交与大王子那秃狼!”
“你个小儿允诺我们可汗,会把三王子一根毛不掉的交与他,你竟敢…你竟敢不守信诺!要把三王子交与那秃狼!”内侍用突厥语骂道。
李驷抬手,宋尉把内侍拉了出去。
帐里静下来,阿史汗·桑干抬头,直勾勾的盯住他。李驷直视,俩人对峙片刻,俯身别开眼,拿起筷子递与他。
阿史汗·桑干嘲讽的勾勾唇,接过筷子看了看,指间一松,“啪嗒”一声掉地上。挑着长眼梢,挑衅的瞥他一眼,转身躺榻上歇息。
李驷拿起案上的肉撕成丝,囊饼掰碎,上榻捏着他下巴,往他嘴里填。阿史汗·桑干紧闭牙关,李驷有的是办法让他咽。
阿史汗·桑干满眼恨意,李驷起身,拿着布巾不紧不慢的擦手,垂着眼没看他。
阿史汗·桑干翻身而起,夺过佩在李驷腰间的埙,朝地上用力掷去。
李驷盯着他,盯着他,一直盯着他。好似内心有愧的该是他。捡起地上的埙袋,掏出埙,埙身裂了一条缝。手指摸摸裂缝,转身出了帐。
·
夜已过半,正浇寒。冰面冻的炸开花,月儿也冷着眉眼,哆嗦着进了云彩眼。
阿史汗·桑干刚合眼,忽的惊坐,李驷已替他打开脚镣。发愣间,李驷扔给他大氅。
李驷直视前方,策马奔向九惠。阿史汗·桑干坐他身前,明白这是去柔夷部。
天渐转亮,白皓止蹄在柔夷大帐前。阿史汗·桑干拽住他,扒开层层交领,朝着他心口上狠咬一口,直至嘴里浓腥,才翻身下马。
脚步声渐远,李驷垂头看伤口。小野驹,真狠。
脚步声又渐近,李驷抬头,阿史汗·桑干止在他三丈外。下颌紧绷,一眼不眨的盯住他。
李驷努力挑挑唇,想笑,未果。
阿史汗·桑干别开眼,泪湍,捡起地上一条木枝,一折两段,扭头奔向大帐。
从今以往,一别两宽。
·
暮冬。突厥王子无踪。皇子晏弹劾,大将军驷,有龙阳之好。
天子疑,宽阳春,若不取王子首级,夷三族。
·
早春,突厥传来讯息,阳春之战由三王子带军。战后,将娶柔夷小女为妃。
阳春三月,南隅挥军而下,李驷骑着白皓,一身铁衣,止在阵前。对阵是一袭红衣墨发的少年。
李驷忆得,少年喜红,逢大战,必一身赤红。三年前初次交战,俩人从马背打到马下,他的战戟刺破了他的红战衣,他瞪着眼,不可一世道:“人可亡!衣不可破!你个小儿受死吧!”
阿史汗·桑干从不与南隅人讲话,他说不配。
少年手里武器一震,身后大军齐声:“嚯!嚯!嚯!剿灭南军!剿灭南军!”
“乎哉,乎哉!”良迁令摇头道:“口号可改矣。三年前就这般喊,如今我军皆在。”抬抬手,身后大军喊:“嗬!嗬!嗬!平突厥匡天下!平突厥匡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