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郁辰推门出来,把一杯雪白的牛奶放在苏远面前:“喝吧。”
苏远怔怔地看着一名身材姣好的年轻女子只着内衣从房间里仓皇跟出来,她目光扫了一下苏远,似乎有些意外。弯腰捡起自己的衣物,也不避嫌,就在客厅大大方方地穿起来。郁辰无所谓,苦了苏远,他一张脸已经红透了。
苏远赶紧把注意力转移,结果一眼瞄上自己面前的那杯牛奶,跟着想到这东西是郁辰从那个房间里带出来的,喉间猛地涌上一阵难受。尽管理性给他提供的解释是那个房间里有个保存牛奶的冰箱,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往淫靡的方向想去。
弥漫在空气里尚未褪去的情潮味道,混搭着乳白色醇厚的牛奶,苏远哪里喝得下去。当下一把推开面前的牛奶杯:“不喝!恶心死了!”
他这突然的一声让正在穿衣的女囚顿下了手上的动作,惊愕地看了他一眼,心想着这人什么来头,竟敢这样对狱长说话。
郁辰也没料到苏远会给出这个反应,他自认为算是给他很大的礼遇了。看着苏远红透的脸和四处漂移的眼神,郁辰忽地了然,忍不住哈哈大笑:“牛奶而已,你当这是什么?苏远啊苏远,所以说你太嫩了,差太远、差太远了……”
跟谁差太远了!苏远一时不服气,怒道:“我才懒得和你这种禽兽相比!我知道这是牛奶!我现在不想喝不行么?我看见它就像看见你一样恶心!”
郁辰示意愣着的女囚离开,收敛笑意说:“禽兽?这种程度你就认为我是禽兽,你也太看轻我了,不过,你还没有资格跟我这种禽兽比。这么跟你说吧,你比不过的人太多了。信不信,在这座监狱里,没有我,你根本活不过两个月。”
狂妄!苏远在心里呸了一声,他苏远的命什么时候要他保了!荒淫!暴虐!独裁!
可惜这些话他都没敢骂出口。郁辰直视他的脸,就堵住了他所有的愤懑。
郁辰看他死死咬着那片刻薄的下唇就知道他在心里尽情地谩骂着自己,大概还打心眼里觉得他多管闲事。苏远想死,可是……于公于私,他都要留着苏远的命,这与苏远的个人意志无关。
重拾问题,郁辰再一次问道:“想好了吗?手工还是苦力?”
苏远嗤笑一声:“有什么分别吗?不一样都是给你卖力给你赚钱。”
郁辰难得耐心地给他解释:“手工的服刑很稳当,重复的机械劳动,也不用动脑子,但是自然也没什么奖励;苦力的服刑么,是真的很苦,很少人做得来,但是能挣到很多奖励,还有一定程度的自由。”
自由。
对于一般的囚犯来说,这恐怕是最诱人的东西了。走出这个冰冷的高墙,呼吸狱外的清新空气,想想就觉得满足。
苏远怔忡一会儿,自嘲地笑起来:“你玩儿我呢吧郁辰,你专程找我过来,特意跟我这样说,不是已经有了主张了么,何必问我。”
“是,我想让你去做苦力。”郁辰不否认,“但我还是要你选,现在就给我答案。”
苏远警惕地看着他,他不得不警惕,这样民主的做法太可疑了,完全不是郁辰的作风,于是他故意说:“那好,你想让我去做苦力是吧,我偏不去。实话告诉你,我不需要自由,我不想出去,一点都不想,我就想死在这里面!”
“如果你是在跟我赌气的话我劝你再想想。”郁辰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口,舔去唇上的残液。这个稚气的动作放到这个男人身上却带着一种魅惑,他说:“我再问一遍,你要选哪一个。”
“手工。”苏远道,“我宁愿变成一个机械,不用思考也不用追求什么,干脆锈死在这座监狱里。”
他这番话终究还是有着赌气的意味,他不想让郁辰如愿,不甘心让自己受他摆布。但也不完全是意气用事,在外面的世界他已经一无所有,还去向往什么?其实有一个想法一直在啮咬着他的良知,他觉得是自己把姐姐逼上绝路,把爸妈牵连致死,他的无能就是还不完的罪债,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在这里赎罪的。所以,他不需要自由。
“好,那你就去做手工吧。”郁辰回得干脆,倒让他有些不敢置信。
“嗯?”当真这么民主?
“凭你目前的身体条件,做苦力可能比较吃力,你可以去做手工,不过,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就跟管教说,我会安排。”
“为什么?”苏远忍不住问,“别说你是尊重囚犯的意见,我不信。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几秒后郁辰推门出来,把一杯雪白的牛奶放在苏远面前:“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