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一句话,家里老爷真是把太太宠到骨子里了。无论大事小情,只要太太首肯了,老爷那里就无有不应的。
府里奴才眼睛也都刁钻着呢,哪里不明白这程府谁才是真正要敬着的那个?
因而这会儿别说天上出现一副八卦图,就是下刀子,大家宁肯把哀嚎咽到肚子里,也绝不会发出半点声响。毕竟,下刀子不见得会死人,敢惊扰了太太,却是注定不死也得脱层皮。
倒是靠近后罩房的那个偏僻小院子里,隐隐有些骚动——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咱们侍候的这位主子倒好,竟是个睡不醒的。”说话的是一个身着葱绿色褙子的娇俏丫鬟,只她口里虽是叫着“主子”,语气里却是没有多少敬重之意。
更是顺手把手里茶杯往掉了油漆的桌案上用力一掼,茶杯没立稳,咕噜噜摔到地上,“啪嚓”一声碎成几片。
这等一言不合就摔盘子打碗的娇蛮行径哪里有一点儿做人下人的样子?说是哪家娇养的小姐还差不多。
“巧兰,你轻点儿。”旁边的圆脸丫鬟蹙了下眉头,神情无奈之外还有着些解脱的意味——
就凭小院这么偏僻还靠近马厩,府里哪个不知里面躺着的这位虽是名为小姐,却分明连府里浆洗的丫鬟婆子地位都不如。
只是这样的话说出去有谁会信?
毕竟,这位三小姐程蕴宁可是实打实从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还是程府唯一的嫡小姐。
所以说人与人的缘分有时候真奇妙的紧,就是亲母女,却也能处的和仇人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