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含羞带怯地点点头,看了看他怀中的端哥儿,温柔地笑了起来:“老爷也累了,要不换我来抱抱,清哥儿这么大的时候,都会作诗了呢。”
顾元重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看着小儿子天真的眼神也不忍责备,只得殷切叮嘱道:“你今年也六岁了,过几日就和你哥哥一起上学去,免得将来没出息。”
王氏听着他们的对话忽觉好笑,她就知道只要和周姨娘一个屋子,定然会提起李氏,以前不觉得,此时却不得不心生赞叹,听听着话说的,原来不止她和李氏对比,就连清哥儿也成了端哥儿的榜样。
云清面色不渝,周姨娘那神态、那动作、那语气,分明就和他娘同出一辙。举手投足之间都模仿着李氏的模样。
“爹爹放心,儿子一定好好读书,昨天娘还教我背诗呢。”端宁眨巴着大眼保证。顾元重听得心花怒放,连叫两个好字:“好,好。”他好像忘了,端哥儿仿佛还没跟柏哥儿见礼呢,不过,他既然不提,其他人自是也不会提起。
周姨娘眼珠子转了转,略带责备的喊了一声:“端哥儿。”
端宁吓了一跳,怯怯地往爹爹怀里缩了缩。
顾元重瞥了她一眼:“那么大声gān什么?”
周姨娘面带委屈,看了王氏一眼,见她不接话茬,这才面露担忧地说道:“老爷,林姨娘也真是,怎么教导端哥儿的,太太还在呢,端哥儿就叫她娘,这要至清哥儿、柏哥儿、太太与何地。”
顾元重一愣,心中升起一股怒意,转头看向王氏,见她没事儿似的正同云舒说话,脸色才缓了下来,当即定下决心道:“以后端哥儿就烦劳夫人教养了。”
王氏怔愣了片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要,我要和娘一起,你坏,你坏,你是个坏女人,一直都惹娘伤心。”端哥儿年纪虽小,却也听明白爹爹说的什么意思,吵吵闹闹挣脱顾元重怀抱,跑到周姨娘面前又踢又打。
周姨娘顿时呆住了,反shexg向前一推。端哥儿顿时跌坐在地上,嚎嚎大哭起来:“爹爹不疼我了,我要娘,我要娘。”
顾元重面色铁青,心中怒意更甚。在外当官的男人最怕就是家宅不宁。
云舒叫丫鬟上了碟瓜子,云柏立马跑了过来,姐弟两当在戏园子里,喝茶、品茗、好不安逸,云清心中羡慕,可他毕竟年长不能和弟弟妹妹一起胡闹,王氏瞪了一眼也就听之任之。
林姨娘听见儿子哭声,急急忙忙从里间跑出来,正好看见周姨娘推开端哥儿的一幕。
“端哥儿,我的儿,你这可是怎么了。”赶紧把孩子抱住,失声痛哭起来,看也不看周姨娘一眼,只泪眼汪汪注视着老爷:“端哥儿这才多大一点,怎么能这样狠心,要是摔着可怎么办,老爷”
“我我不是故意的。”周姨娘也很委屈,端哥儿小胳膊小腿其实也没多疼,当时她只是吓住了,没反映过来才会推他出去。
“娘啊,我疼,我疼,爹爹不要我了,要把我jiāo给太太养呢。”端哥儿一边流鼻涕擦眼泪,一边抽噎着说。赖在林姨娘怀里怎么也不出来。
林姨娘也哭得更大声,抱着端哥儿就跪在王氏面前:“太太仁慈,您也有过孩子,纵然奴家有什么不是,求您看在端哥儿还小离不得娘亲的份上,发发慈悲,不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王氏愣了愣,这又关她什么事儿了。瞧这话说的,仿佛让嫡母教养庶子是多么罪大恶极,天底下庶子小妾多了去,也没见过这样的,当即心中就有些不悦,脸色也冷了下来。
“林姨娘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离不得娘亲,在这个府里只有太太才是端哥儿的娘亲。”周姨娘总算找到机会落井下石,急忙指责道。
林姨娘一呆,心知说错了话,怪只怪在苏州习惯了这种叫法,一时忘了现在是在侯府。
路姨娘和静宁听见响动也赶了过来,王氏挥挥手,让丫头们退下,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太太,奴婢知错了,以后一定好好教导端哥儿,求您发发慈悲,奴婢给您磕头了。”林姨娘说着就把端哥儿放下,狠命的在地上磕头,端哥儿见此,也跟着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顾元重听闻,叹了口气:“是啊。”对待周姨娘的态度多了一丝怜惜:“你也算有心了,现在还记着宫莲,过几日就去拜祭拜祭她。”宫莲是李氏的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