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默然,这就是皇权的争斗,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心中忽然有点犹豫,到底该不该让弟弟走上军旅这条路,念头一晃而过,立马被压下,老太太是府里的霸王,父亲十几年才做到六品官,母亲受了一辈子压迫、委屈,难道还要让她忍受下去。
军功才是定在铁板上的荣耀,她就不信那位叔公的死跟老侯爷无关,否则谋逆大罪怎会没有牵连。只要弟弟坚定立场,坚持站在皇上这边,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母女两正说着,正院里就有人来传话。
云舒挑了挑眉,看向来人,绿袖huáng衫的丫头长得颇为水灵,面颊微微泛着红晕,额间还冒着热汗,气喘吁吁的样子应是跑了很远的路。
“香兰姐姐来啦,老太太身体可好?”云舒笑眯眯地问,她也想知道,正院这么急着来找,究竟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奴婢给三太太、六小姐请安。”香兰蹲身福了福,整顿了一下表qg,面上带着些许焦急,些许担忧:“老太太昨儿夜里就犯头疼,今儿一大早有些起不了身,二太太因为管家比较忙,吩咐奴婢来告诉您一声,麻烦三太太前去侍疾,稍后她就向您和老太太赔罪。”
云舒一听,清亮的眸中就蹭出了火花,那老女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二嫂也真是,明知老太太身子不适,还让你跑一趟,随便吩咐个下人不就行了,你也是,老太太最离不得你,怎么还擅自离开。”王氏皱着眉头责备。
香兰不敢反驳,满脸都是委屈,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三太太教训的是。”
王氏当场有些发愣,没想她这么大反映,云舒上前半步:“香兰姐姐这是何意,不是让人戳娘的脊梁骨吗?本来就是你的错,明知老太太离不得你还到处乱跑,你这样一跪,不是让人以为娘对老太太不满吗?并且你何时听起二婶吩咐做起跑腿的活了,老太太的大丫鬟不体面吗。”
“六小姐请慎言,奴婢是按老太太吩咐做事。”香兰心中又气又急,这话要是传出去,她可就里外不是人了,老太太和二太太肯定都不会要她,以前听六小姐说话只觉得傻,此时才明白话里的机锋字字玄机,都怪她刚才心中不岔,才故意给三太太难看,能把老太太都气成那样,她一个奴婢又怎能斗得过。只以为老太太厌弃,便想给点颜色,却原来是大错特错。张保家的都没能讨好,更何况是她了。
云舒恍然大悟,笑眯眯把她扶起:“香兰姐姐早说嘛,这样娘就不会误会了,看你,眼泪都出来了。”说着,还拿出帕子帮她擦了擦。
“是奴婢的错。”香兰惶然地拒绝,不敢让云舒帮她擦眼泪,态度恭敬了不止一个档次。
“送给你了,放心,我和娘不会说出去的。”云舒把上好的绣帕塞到她手里。
香兰松了口气,更加小心翼翼,此时无论云舒的语调有多天真,笑得有多无害,她都不会再小看她。
王氏表qg淡淡的,看了女儿一眼:“我先去老太太处,你看看还需要添些什么,这儿是外院,周围虽有丫头守着,但你也别乱走,免得遇见陌生人坏了闺誉。”
“我看现在就很好,柏哥儿一定喜欢,需要什么让他以后自己添,我要和娘一起,老太太病了我也很担心。”
王氏瞪她一眼:“你去检查柏哥儿功课。”
“娘,你太小看女儿了。”云舒撅着嘴,挽住她的手臂撒娇。心里明白娘的担忧,是她思虑不周,忘了古代礼教对媳妇的苛刻,不仅要每日请安,端茶倒水,布菜拿碗都是分内的事,婆婆让你站着,你就不能坐着,婆婆吃饭你看着,侍疾是吗?老太太折腾不了她,所以折腾王氏,真是好算计。
清溪坞和锦溪阁到正院都挺远,要经过,明正堂、荷花池、穿过一片桃林在走过两个回廊和一个小花园才能到。
“三弟妹可来了。”杨氏正同一小丫鬟说着话,看见王氏便y阳怪气地说道。脸上挂着嘲讽地笑容,似是要看好戏的样子,眼神还有意无意瞟向寝室。
王氏也不在意,跟她见了礼,便掀开帘子往里间走去,老太太正斜靠在chuáng上,半瞌着眼帘似开似闭,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婉宁、静宁一个劲同她说着话,偶尔还会传出笑声来。
“媳妇给老太太请安。”王氏看见静宁,微微怔了一下,便面不改色拜了下去。
云舒默然,这就是皇权的争斗,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心中忽然有点犹豫,到底该不该让弟弟走上军旅这条路,念头一晃而过,立马被压下,老太太是府里的霸王,父亲十几年才做到六品官,母亲受了一辈子压迫、委屈,难道还要让她忍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