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也在心里嘀咕:“教训在其次,文慧的事不过是旁枝末节,好歹要把十五叔的后事与九房今后的生计议一议才好!”
顾四老爷重重咳了一声,让众人安静下来,方才淡淡地道:“如今族里事多,加上七侄儿受了伤,伯母与二哥二嫂一时顾不上别的,也是人之常qg。但顾氏一族的名声不能因此受损……”
他话还没说完,柳东宁的声音便忽然冒了出来:“那天原是七表弟偷跑出家门在先, 六表妹因为担心七表弟安然,才想把人劝回来的,原是手中qg深之故,又怎会让家庭名声受损呢?!当时在场的人都能作证,六表妹不曾丢了顾家脸面!若有人质疑,尽可叫人去问他们!”
前厅哗然,有人叫道:“这算什么?!五姐姐就罢了,虽是外嫁女,好歹也是顾家血脉,族长亲妹,如今连外姓人都要cha手我顾氏族务了么?!”许多人连声附和。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传来,柳顾氏怒吼:“哪个叫你多嘴的?!还不给我回屋去?!”
“母亲!”
“闭嘴!给我回去!”
一阵脚步声重重地离得远了。文怡转头去看段可柔,见她满脸是泪,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去,心下不由得暗叹。神女有意,襄王无qg,只盼她能看开才好。柳东宁到了今时今日,仍旧对文慧衷qg不变,倒也叫人佩服,只是方法不对。他的命运,倒与可柔有几分相似呢。
顾四老爷再咳了几声,接着道:“人心rou长,我们平阳顾氏一脉相承,在大劫过后,也不愿意再有兄弟子侄为骨rou分离而伤心。这样好了,六侄女儿受了惊吓,不如送到家庵里念几日经,静一静心也好。此次匪劫,我顾庄丧命者众,也该为亡者多念念经,超渡一番。”
这是委婉的说法了。若真的将文慧送进清莲庵里,恐怕就很难再离开。
想必于老夫人也明白这点,便道:“让孩子清静几日也好,只是清莲庵地方太小,房屋又有破损,让六丫头过去,倒给庵里添麻烦。就让孩子在家里念经吧,她是个知礼数的,绝不会胡乱跑出去!”
这话明里是在变相许诺让文慧在家修行,但实际上如何,却无人知道。十七老爷又冷笑了:“大伯母好盘算!家庵房子破旧,委屈你家孩子了——怎么不见别人委屈?”
顾二老爷忙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庄上有这么多族人的房屋受损,我们长房正打算找人去整个房屋呢。到时候连清莲庵一起修,修好了再将六丫头送去就是!”
他话音刚落,文娴与文娟就面面相觑地瞪大了眼,外头也传来柳顾氏与段氏异口同声的叫唤:“母亲!”“婆婆!”似乎是于老夫人身有不适。文怡忙给如意使了个眼色,后者一闪身,就到前头去了。
一阵骚动过后,于老夫人终于缓过气来:“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一时头晕……”她叹了口气,声音里隐隐带着无尽的落寞。
这里,前院有人高声报说:“六老太太来了!”
文怡立时眼中一亮。
第八十九章 尘埃落定
听着族人们的请安问好声,文恰便知道是祖母进来了,也有些激动地住前走了几步,想听得真切些,却意外地听到有人在招呼:“柳家哥儿,你也来了?”
这位叔叔态度甚是客气,可见那柳家哥儿断不可能是才被迸出去的柳东宁,莫非柳东行也跟着来了?!文恰拽紧了袖子,虽然心里高兴,却又担心他一个外姓人,连外亲子侄都不是,跑到顾家的宗族大会上来,同样会被赶出去。
向柳东行打招呼问好的声音此起彼伏,看来顾家人对他的态度要比对他兄弟好太多了。柳东行也十分谦逊有礼地向在场的人问好.还说:“方才去祭拜了十五老爷,见六老太太和六少爷要过来,我便陪着一块儿来了。”九房长子顾文顺也开口道: “柳大哥是个有心人,不但来上了香,还送了奠仪。”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顾家叔伯们脸上就有些不好看。他们这两天只顾着自家的房屋家人了,便是跑来闹时借了顾十五爷的名头,也没先到他灵前上个香,因而人人心虚。连文顺的亲叔叔顾十七爷,也想起自己除了移灵时祭过哥哥外,就没想起奠仪,以九房如今的qg形,哪里有银子去置办丧事所需的物件?他心里有愧,又想到自家老婆妹子不争气拆他的台,便越发感激柳东行,一时脱口而出: “行哥儿,你这份qg义我记下了,几个侄儿年纪小,我做叔叔的替他们谢你!”说罢便要下拜。
文怡也在心里嘀咕:“教训在其次,文慧的事不过是旁枝末节,好歹要把十五叔的后事与九房今后的生计议一议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