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库房司的纸墨与卫所衙署用的都是上头拨下来的定项,怎么会出现码头上工匠当涂料才用的混烟墨呢?
“你既承认这单子是你之前给我的这张,那我倒要问问看,你是自哪里找到的混烟墨画了勾,拿过来当诱饵让我上当的呢?”
单子再次被拍回桌上,这一次的响声莫妙地重如石锤,击得人耳膜心腔都在发跳。
第059章 等着我来教你做人?
苏馨容没有料到一张寻常的纸竟然能让她看出门道来。
苏家行武出身,跟大多数行武世家一样,几代都出不了一个文人。
她虽然认字,但于文墨一项无甚研究,品鉴什么的也只略些皮毛。
从未耐烦深入,又何曾会想到一方小小的墨石还能有这么多讲究——不是,她都不曾懂的东西,凭什么她沈长缨能说的头头是道?
“你信口雌黄,胸无点墨,在此瞎扯什么?”她斥着长缨。
“我不光会看墨,还会辩笔呢。”长缨嘴角一扯,“这画勾的笔与落款的笔也是不同的。
“落款的笔应是是湖州本地产的笔,中兼毫的长锋笔,但画勾的笔触,看起来却应该是斗提。
“斗提这种笔眼下衙门里基本不用,因为肚子大,只适合写大字。倒是街坊路边随处可见。
“而且这勾划上还留着落下的毛须,足见笔的品质不高,远不如供衙门所用的湖笔。
“你这是方才在寻我之前在码头随便找的笔墨作假诱惑我?”
苏馨容心跳如擂鼓,早已经在她这番话下浑身紧绷。
她想驳斥长缨,但无奈的是,她竟不知道她说的究竟是不是错误的,她连判断她是真有见识还是滥竽充数都不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