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端宁而言,他与桐英自幼jiāo好,为了这些“大人”们争权夺势的事,就要疏远对方,实在不能接受。但他不敢当面与祖父顶嘴,便装作一副受教的模样,低头不语。
哈尔齐又说道:“再者,你既与四阿哥相识,而四阿哥又与太子jiāo好,你就应该借机请他为你引见太子。若能得到太子青眼,日后他继了位,你自然是前程无限。退一万步说,你阿玛前些年不小心得罪了索相,也可以趁机陪个罪。”
端宁心中更难受了:“但孙儿与四阿哥相jiāo,一向是真诚以待,这样做……”
“糊涂!”哈尔齐斥道,“难道你托他帮个小小的忙,就不真诚了?何况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别说这种孩子气的话!”
他见端宁低头不语,心中不悦:“怎么不说话?你不同意?哼,怕是借口吧?别当我不知道,你兄弟几个都不爱结jiāo太子或大阿哥,就是婉宁那丫头惹的祸!也不知她是中了什么邪?!其他阿哥她都乐于结jiāo,偏偏就是不愿讨好最年长最有权势的两位!她自己这样就算了,还整天对兄弟们灌迷魂汤,惹得你们一个个都不愿与太子和大阿哥jiāo往!”
他顿了顿,又道:“你可知别人为顺宁说了门好亲事,结果那小子一听说人家姑娘的兄长是詹事府的人,二话不说就回绝了,几乎让说媒的人下不来台,我和他阿玛陪了多少不是,才算是了结!”说到后头,他越来越生气,连连拍打着桌面。
端宁小声劝道:“请玛法别生气,二哥也是为家里着想。”见哈尔齐双眼一瞪,忙道:“玛法容禀。孙儿年纪虽小,但在外头也听过些风声。如今朝中的qg形,玛法自然比孙儿清楚。与太子或大阿哥来往,讨好了一方,就可能得罪另一方。虽说太子是日后的储君,我们家自然是站在他这边的,可大阿哥也是皇长子,权势大,圣眷又隆,若是他执意为难,我们家又该怎么办?因此,倒不如就像玛法方才所说的,还是离得远些的好,两边都不亲近,就都不得罪了。”
哈尔齐听了有些震惊,没想到这个孙子竟会想到这么多。他沉默着,过了半晌,才道:“看来你真是长大了。”端宁又再低头不语。
哈尔齐叹了口气,道:“你回屋去吧,这番话,不要对别人说。”
端宁小声应了声“是”,行过礼,便退出了书房。
回到槐院,他才松了口气。在整个伯爵府中,只有这里能让他放松下来。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本书看,看着看着,想起方才与祖父的谈话,就发起了呆。
不知过了多久,二嫫进屋来了,见他呆坐,便叫了他一声:“端哥儿想什么呢?灯油都快烧完了,你不觉得屋里发暗么?”说罢便又拿了一盏灯来。
端宁微微笑道:“正想东西呢,不曾留意到。”二嫫拿走他手中的书:“再用功也要当心别弄坏了眼睛才是,书香墨香两个死哪儿去了?也不多拿几盏灯来,那书上的字那么小,一盏灯怎么够亮呢?算了,你多歇息一会儿吧。”
端宁道:“好,我不看书。”然后便从桌旁的书架上拿出广州来的家信,道:“我再看看信,然后写回信吧。那个送信来的人,听说是后日起程回去。”
二嫫点头道:“也好。前两日托人打听的事已经有了回话,那位小刘奶奶的夫家,姓郭的,儿子叫小宝,跟着他祖父母过活,日子过得还好,听说今年有五岁了,长得挺壮实的,就是有些淘气,老人家宠得跟什么似的。写信给太太的时候,记得写上,让那位奶奶别担心。”
端宁应了一声,二嫫又絮絮叨叨地jiāo待些照顾小主子贤宁的话,他也不嫌烦,听一句,便用笔记一句。
忽然间,外头传来一道尖锐的女人嘶叫声,紧接着是一阵哭叫,端宁一惊,停下了笔。二嫫忙赶到门外问道:“怎么回事?谁在叫唤?”有个小丫头从院门外飞奔回来,答道:“嬷嬷,是桃院那边传来的,听着像是翠英姨奶奶的声音。桃院那边正关门呢。”
二嫫想了想,便把聚集在院中的下人都打发回去做自己的事,转过身进了屋,对端宁道:“定是那个翠英又在发疯,自从年初她小产以后,便时不时闹上这么一出,真烦死人了。没事儿,你不必理会。”然后又继续jiāo待还没说完的话。
端宁知道这是二房的y私,不好多问,便专心记起二嫫的话。末了,二嫫叹了口气道:“你跟姑娘都是我奶大的,偏小主子自出生后,我就没见过他,真想看看他是什么模样。”
对于端宁而言,他与桐英自幼jiāo好,为了这些“大人”们争权夺势的事,就要疏远对方,实在不能接受。但他不敢当面与祖父顶嘴,便装作一副受教的模样,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