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玩笑一阵,端宁才向家人诉说了京城伯爵府的一些大事,又说祖父母身体康健。佟氏问道:“你玛法年初来信说已经安排好了秋天让你进军历练,你这一来,那事怎么办?”
端宁道:“不妨事的,儿子想要留在阿玛额娘身边好好尽孝,玛法也觉得儿子到广州来见识一下是好事。至于军中的名额,恰好让三哥顶上,省得他整日游手好闲。”
张保道:“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要再跟你分离三年,你额娘就要成望子石了。这次多亏武丹大人愿带你来,明儿咱们全家都去向他拜谢。”
佟氏又问有谁跟着来了,端宁说只有马三儿和虎子,二嫫和小梅都留在京里。
说到这里,他又向小刘氏说道:“我来时见过小宝弟弟的姑妈,给了她不少银子,jiāo待她好生照顾小宝,又托朋友常去看望。我家里的二嫫和小梅,也会时不时地送些东西过去,绝不叫小宝受委屈的,姨娘尽管放心。”顿了顿,又说:“我有一位朋友,极擅丹青,画了几幅小宝的画像,放在行李里呢,回头找出来给姨娘瞧,他如今已经比我的腰都高了。”小刘氏红着眼道谢。
贤宁在哥哥怀中挣扎,喊道:“臭臭。”端宁不好意思地把他jiāo给素云。佟氏这才发现儿子身上的衣裳都让汗浸透了,便要他去换。端宁笑着说:“从没见过这样热的天气,刚一来就受不了,路过福建时偏又遇上打风,听说这边夏天都是这样的天气,不知阿玛额娘和妹妹是怎么熬过来的。”
佟氏笑着推他一把:“习惯了就好,冬天才好呢,比北边暖和多了。你快换衣裳去。”张保也要回前头衙门去办事,佟氏便吩咐下人去准备晚饭,又叫煲一锅解暑的好汤来。
淑宁揽下了这件差事,让厨房做了整整一桌清慡可口的好菜,她自己也做了几个,又亲手煲了个冬瓜老鸭汤。
端宁非常捧场,喝了好几碗,连声称赞妹妹厨艺大进。不过他夸了一番后,又转口说自己的本事更见涨,说不定已经把妹妹比下去了,云云。
淑宁想起从前跟他打闹的qg形,觉得很温馨,便故意扮作生气,跟哥哥斗起嘴来,倒引得张保与佟氏开心不已,连近来一直有些愁眉苦脸的小刘氏都笑了。
吃完饭,佟氏见儿子身上的衣服又浸了汗,便说道:“这天热,你的衣裳也不透气,赶紧去洗个澡吧。前些日子别人送了咱家几匹薯莨纱,最适合夏天做衣服穿的,我做了几件给你阿玛,瞧着如今你们身量差不多,gān脆给你一件,省得动不动就一身汗。”
端宁应了,下去洗了澡,换了件荔枝褐的薯莨纱长袍,果然通慡,便到上房去陪父母妹子说私房话。
京中伯爵府跟张保虽然时有书信往来,但许多事都不会提起,而端宁也不好写太多盘面下的事,如今他来了,正好把这些年来家里不对外人说的事告诉父母,让他们日后多加注意。
大伯父晋保与二伯父兴保明里和乐融融,私底下的争斗其实并没有停下来,兴保时时刻刻都想着能拥有家中实权。晋保去年随军出征葛尔丹,立有军功,升了兵部侍郎。兴保虽然手握几大财源,但始终无法跟身为高官的长兄相媲美,因此才消停了些。
大伯母那拉氏已经掌握了半个府第的大权,二伯母索绰罗氏虽然时有挑衅,但总的来说还算相安无事。
四叔容保继续在御前听用,继续受老太太的看重,对于大房二房之间的明争暗斗,倒是视而不见。沈氏一年中倒有三四个月待在娘家,连去年生小女儿嫣宁,都是在娘家别院待产的,但因她父兄又高升了,还引介容保结识了不少有名望的官员,老太太也就只是说两句而已。
小一辈的人里,庆宁那一房可说是风波迭起,新收的几个小妾和旧人斗得厉害。
李氏前年怀孕,有过几次凶险,最后还是化险为夷,在去年生下了一个女儿。后来有人告发是秋ju做的手脚,但秋ju本人却说自己冤枉,是别人故意陷害她。因为李氏信她的话,所以只是把她暂时软禁在一个小院里,并没有多加为难。
没几天,秋ju被人发现怀了孕,李氏还派人去照顾她,让她十分感激。不料庆宁的宠妾蜜官不忿,拉着几个妾去闹事,混乱中推了秋ju一把,流产了。那拉氏一怒之下把蜜官卖了,其余人等都打了一顿,庆宁也无话可说。
端宁笑了,一把抱起弟弟,亲了他的苹果小脸蛋一口,倒让他害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