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同乡会所的耆老写信训斥他,他便火了,当初他落魄时也没人帮什么忙,如今日子好过了,就像苍蝇一样缠着不走。他向张保禀告一番后,伯爵府的人便不再放那不三不四的人进来,他也不出门,专心温习功课,才得了安静日子。但最近听阿松在外头打听的消息,似乎他某个住在河间的远亲听说他发了达,要卖了房子携家带口地进京投奔他,吓了一跳,见张保买了别院,便求得同意,匆匆收拾了东西搬过来了。除了三房的人,府里都以为他是辞了去,而佟氏则对辖下的仆役下了明令,不得对人泄露他的行踪。
苏先生自来了房山,自家住一院,山居清静,又无闲人打搅,虽然宅里四处都在翻新,他却仍觉得很自在,早已下定决心,科考之前,都不会再搬回京去了。张保也很赞成,还托了长兄晋保慢慢为自己物色一两个好的幕友。
淑宁听完后,看看苏先生笑咪咪地对成师傅劝酒,便相信这人果然回复到从前的洒脱样子了,上次见到他时,整个人愁眉苦脸的,若不是脸没变样,说话也通,她还以为有人穿了呢。
不过照她看来,搬来后过得最开心的,当是陈氏。陈氏自幼在广东长大,不习惯北方的饮食,在府中的时候,厨房送什么就只能吃什么,听说是常常吃得很少的,想来大概是搬来以后,可以自己动手做饭,所以脸色红润许多。
淑宁瞧着席面上南北风味夹杂的菜色,心下暗想:其实我也可以再次掌勺,练练厨艺了。
成娘子年纪只有三十出头,面色苍白,人极瘦,听说身体只是刚刚好了些,为了不失礼,才跟着丈夫来的。佟氏见她弱不胜力,便命一个小丫头专门侍候她,成娘子受宠若惊,啰啰嗦嗦地道着谢。佟氏等人见她如此,便知是小户人家出身的女子,不惯jiāo际的,也不难为她,除了必要的招呼之处,就让她一个人自在地吃些菜肴,对她失礼的地方视若无睹,时间一长,成娘子也松了口气。
今晚每个仆役都分到两样rou菜和一碗酒,按级别领了赏钱,人人兴高采烈地向主人磕了头,便排队分了酒饭去吃,然后各回各的岗位上继续做事。
淑宁回到自己的院子时,素馨和冬青两个缩在房里,叮叮当当地似乎在数着什么,一听到淑宁的叫唤,忙忙赶到暖房里,升起炉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就一个烧水,一个铺chuáng去了。
洗过手脚,睡到chuáng上,淑宁暗暗叹了一声,真舒服。今天晚上并不冷,因此没有烧炕,盖着厚厚的棉被,探头打量整间屋子,只有自己一个人,屋角的小炕也是空的,感觉真好啊。在京城伯爵府住的这几个月,她房里一直有丫环打地铺,听说是屋子不够住的缘故,让多年来习惯独睡的她好生别扭,现在,总算能独霸一整间房了。
不,不是一间,是三间哦,而且还有一个院子。淑宁缩进被窝,咧开了嘴偷笑。
……
淑宁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空气变得很冷,而且窗外还有“呼呼”的风声,让她好生吃惊。听到屋里有声音,望过去才发现是素馨在点火盆。她抬起头来看见淑宁醒了,道:“姑娘醒了么?睡得很好吧?半夜里忽然刮起大风,现在正下雪呢。”说罢就叫冬青倒水,自己把火盆放到chuáng边,侍候着淑宁起chuáng。
淑宁穿好衣服,伸手进盆里洗脸,才发现捧进来时热得冒气的水仅仅是温而已。原来一晚上就已经冷到这个地步了么?幸好盖的被子足够厚,窗门也关得很严实,不然,她在没有烧炕的qg况下一定会冷醒的。
冬青把水倒了,又捧了碗热姜茶进来。素馨侍候淑宁梳好头,问:“回头我把炕烧起来如何?屋里也能暖和些。”淑宁道:“上午我要呆在正院,你要烧,就烧旁边那小炕去。在那里做活也行。”素馨应了,向冬青做了个眼色,后者微微翘了嘴角,淑宁就当没看见。
她正打算出门去正院吃早饭,却看见扣儿在打扫院子,便招呼一声,问晚上睡得如何,扣儿却红着脸为难道:“那墙有些薄了,怪冷的……”淑宁闻言便往后院去看了,那抱厦的墙果然不厚,可能因为是最近才加建的,又不是什么主要场所,有些偷工减料了。加上后院比较空旷,屋里也没有炕或火盆之类的,别说晚上,白天也暖和不到哪里去。
淑宁皱了皱眉头,打量了一下另一个房间,见也是同样的qg况,便沉默着回到前院来。两个大丫头都站在廊下,冬青犹豫了一会儿,道:“要不……先让扣儿睡我们屋里吧?等开了chun就好了。”素馨动了动嘴,没有说话。
后来有同乡会所的耆老写信训斥他,他便火了,当初他落魄时也没人帮什么忙,如今日子好过了,就像苍蝇一样缠着不走。他向张保禀告一番后,伯爵府的人便不再放那不三不四的人进来,他也不出门,专心温习功课,才得了安静日子。但最近听阿松在外头打听的消息,似乎他某个住在河间的远亲听说他发了达,要卖了房子携家带口地进京投奔他,吓了一跳,见张保买了别院,便求得同意,匆匆收拾了东西搬过来了。除了三房的人,府里都以为他是辞了去,而佟氏则对辖下的仆役下了明令,不得对人泄露他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