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瞥了莲姐一眼,不耐烦地道:“太太叫你去你便去,哪里有这么多话?织画总要人侍候的,你不过就是跟她到庄上住些日子,又不是不回来了,啰嗦个什么?!”
莲姐抖了一抖,心顿时沉了下去。织画不过是个通房,正经连姨娘都称不上,若是平安生下了男孩儿还好,万一生的是女孩,或者没能平安生产,说不定一辈子都回不到侯府了!再说,就算能回,那也是正妻入门后的事,听说梁小姐只有十三四岁,等她过门,那要多少年呀?莲姐知道自己是绝不甘心到庄上过清苦日子的,更何况,那个织画几个月前还不过是跟她一样的丫头,凭什么叫她侍候织画,还要陪着吃苦头?!她明明… 都已经爬到如今这个地位了!
她拽住李敞的袖子,不甘心地哭道:“二少爷,能照顾织画姑娘的又不只我一个,还有轻红,纤紫她们呢?为什么偏偏叫我?”
李敞一听,脸便拉长了。轻红与纤紫是他最近才上手的两个丫头,模样儿水灵,人也知qg识趣,他已经jiāo待过,把她们升为通房,随身侍候,跟眼前这丫头怎么能比?于是便抬脚将她踢到一边,冷冷地道:“给我住口!不过是玩了你两回,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还有脸跟轻红她们比?!也不瞧瞧自己长的什么样!主子怎么按排,你一个小丫头听话就行了!再啰嗦,当心我把你卖到青楼去!”
莲姐怔住了,睁大了眼盯着李敞,躲在不远处的chun瑛也在心里暗骂,这二少爷果然不是好东西,占完便宜就想走人?瞧他那话,还是人说的吗?!嫌弃别人丑就别玩弄别人呀!
李敞厌恶地抚平袖子上的皱折,抬脚便要走人。他已经后悔了,这个丫头明明没什么要紧事要说,他怎么就被诓来了呢?
“我知道你的秘事!”莲姐忽然在他身后开口。李敞脚下一顿,嗤笑一声,又想继续往前行,却听到莲姐幽幽地道:“侯爷吩咐二少爷专心读书,不许丫头们近前侍候,二少爷却把小厮叫进屋去了,不知做了什么好事?”
李敞脸色有些难看,他慢慢地转回身,两眼盯着莲姐:“这又是什么疯话?哪个编排出来的?”
莲姐脸上明明是在笑,却显得有几分诡异:“我看见了… 那天二少爷在屋里发脾气,丫头们都不敢去瞧,我偷偷跑过去,正看到南秋摔了书房的门跑出来,然后二少爷又叫小思进屋,关上门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我听见小思一直在屋里哭。他走时是南秋扶着走的,连腰带都没系好,裤子后头还带着血迹。”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爹爱赌,有时会去一些大赌馆,我给他送钱时,曾见过那些馆里养的小倌走路的样子…”
“啪!”李敞狠狠地甩了莲姐一个巴掌,打断了她的话,也打掉了她的勇气,她颤抖着伏在地上,哭求道:“二少爷,我不会跟人说一个字的,求你让我留下来吧!我真的不会告诉任何人!”
chun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变化,回头对上曼如的眼,也是一脸震惊。
她抹了一把汗,心中暗叹,虽然在好友张小美那里,也看过几本耽美,知道明清时候南方地区挺流行养娈童的,可她从来没把这件事跟自己所穿越的世界联系起来,周围的人闲聊,也没提过这类话题,没想到好女色的二少爷还会赶这个时髦?!他果然很变态!
曼如的脸色却有些发白,目光闪烁,心中暗暗后悔跟踪chun瑛到假山来了,万一叫二少爷知道她们听到了这个秘密,一定会报复的!
李敞听完了莲姐的话,脸色y晴不定。南方的官儿养一两个娈童,本是件风雅之事,他们把这种喜好带到京城来,连带的不少权贵人家也尝上了鲜,但在庆国侯府,这种事一向是明令禁止的,要是让父亲知道,定会一顿好打!更要紧的是,南风毕竟上不得台面,万一传到梁家人的耳朵里,他们跑到太后面前嚼舌根,这桩婚事多半就huáng了,梁家说不定还会另想法子送女入宫。
尽管皇上下旨赐婚,但梁太师跋扈惯了,似乎没当一回事,还在太后跟前啰嗦。庆国侯府派人去商量纳采的事,梁家还总是借口日子不好,一推再推,似乎打算从外头收集些对他不利的证据,要把这桩婚事赖掉,真真是异想天开!本来公侯之家出身的子弟有个把通房侍妾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正妻未入门前,便先有了庶长子,到底有些不体面,安氏声称是为了杜绝梁家有借口在太后面前进谗言,才作主将织画送走的。李敞本身是无可无不可,他对织画早就腻了,若不是她有了孕,早就被他抛到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