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扬扬眉:“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当然是选赵家好,这个赵增秀才,既是个才子,前程无量,又是亲戚,将来秋玉要回府里请安,也是极方便的。何况启大奶奶每每来请安,都对我们毕恭毕敬的,有老太太撑腰,她娘家人一定不敢欺负秋玉。”
珍珠摇头道:“我倒不这么想,赵增固然好,但往后要是真当了官,哪里会看得起咱们做丫头的?万一将来他中了举后有什么相爷尚书来招他做女婿,叫秋玉怎么办?只怕到时候老太太都不好说什么。戏文里不是常有这样的故事么?”
琥珀有些迟疑:“可是……那个姓陆的是个白丁,又是瘸子……”
chun瑛瞥了秋玉那边一眼,见她拿着笔望着白纸发呆,笔下那乱成一团的线条看不出来是什么,耳朵微微颤动,似乎在用心听这边的议论。chun英暗暗抿了抿嘴,道:“姐姐们在这里想半日也是没用的,还是得打听清楚才好。”她接过珍珠手上的信,对秋玉道:“姐,咱们捎个信回家去吧?让爹托人去打听打听这两人的人品xgqg……还有他门两家人的脾xg呀,住的房子环境呀,家里的日子过得如何呀……都打听清楚再说。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咱现在又没见过人,光看媒人捎来的几句话有什么用呀?!”
秋玉有些惊慌地放下笔,接过信,便捻着纸边发呆,chun瑛索xg抽过一张纸,拿过描花样的笔就写起来。珍珠凑近了看她写完,笑道:“到底是跟着表小姐的人,这手字可比我qiáng多了,听说锦绣玲珑她们几个还会做诗呢。”
chun瑛拿起纸chui了chui,笑着说:“我倒没看过她们做诗,只是曾见她们打算盘对帐。霍家凡是近前侍候的丫头仆役,听说全都是识字的,家人生了孩子,长到一定岁数就要开蒙,青姨娘说过,那是霍家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珍珠惊叹不已,玛瑙有些羡慕地道:“真了不得,像珍珠姐姐这样会读会写,就已经很难得了,他家居然还让每个丫头小子都认字!”
chun瑛笑笑,把信里的话读一遍给秋玉听,又问:“还有什么要写上?”秋玉垂首摇头,chun瑛便将信叠好,打算找机会托人捎回家,琥珀一把抢过信:“jiāo给我吧,我娘在二门上当差呢!正好是今儿当班!”她转身就往外跑,却刚到廊下就停了脚步,回身对屋里招了招手,珍珠和玛瑙走了出去,chun瑛也好奇地跟上。
琥珀指了指院内,chun瑛放眼望去,便看到曼如已经从屋里出来了,脸上泪痕早已不见,低眉顺眼地躬身站着,不一会儿,上房的帘子掀起,太太安氏板着脸从里面走出,来到她身前,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你胆子不小,仗着我疼你,居然敢来惊扰老太太?!”
曼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不敢,奴婢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从前因想着三少爷的名声,不敢声张,多少委屈都吞了,可胭脂今日实在是太过分……再纵容下去,三少爷会变成什么样子?!奴婢自知从前不该瞒着太太,太太无论要如何责罚奴婢,奴婢都不会有怨言,只求太太能好好劝劝少爷,将心思放在正经事上。”她声泪俱下,若是不知qg的人见了,定然闻之落泪,只是周围的大丫头们却不肯合作,只是冷眼瞧着,唯有那些不晓事的小丫头或婆子,在那里替她担心。
安氏放缓了语气,却仍有几分严厉:“往后遇到这种事,不管攸哥儿怎么说,你头一个就该来回我!哭哭闹闹的,叫人看了笑话,岂不带累了攸哥儿的名声?!我是见你做事稳当,才将儿子jiāo给你的,你劝不了他,就是你无用,你还有脸闹到老太太跟前?!”
曼如把头垂得更低了,几呼趴在地面上。安氏还是没能消气,瞥见胭脂跟着传话的小丫头走进院门,脸色便沉了下来。
胭脂穿着油绿对襟小夹袄,白绫绣花连裙,腰间系着海棠红的汗巾,头上光光的,只cha了一对玉簪子,耳上一对玉坠子一颤一颤的,又gān净又清秀,衬着越发雪白剔透的肤色,连安氏也不得不承认,她容貌远胜过曼如,别说自己的儿子一向爱看美人,就算换了别人,也会待胭脂更亲近些。
但承认归承认,安氏心里还是不乐意儿子被“狐狸jg”教坏的,便板着脸喝斥道:“什么时候了?!老太太召你,你居然敢怠慢?!府里正守孝呢,你穿红着绿的是做什么?!”
琥珀扬扬眉:“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当然是选赵家好,这个赵增秀才,既是个才子,前程无量,又是亲戚,将来秋玉要回府里请安,也是极方便的。何况启大奶奶每每来请安,都对我们毕恭毕敬的,有老太太撑腰,她娘家人一定不敢欺负秋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