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漪淡淡地转开头:“你跟我不是一条心的,留你下来也是无趣,况且我不知道你几时又有了别的想头,觉着是为了我好,便把我卖了。你若是聪明,便安安静静地走吧,回去以后,叫你父母按着你的心意,替你寻了好人家。往后如何,就看你的造化了。”
东儿还在哭,霍漪私自起身走回里间,在妆台前坐下,青姨娘便斥道:“还闹什么?小姐已是开了恩了,再不老实,别怪我下狠手。”
东儿哭声一停,转为小声抽泣,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两眼楚楚可怜地望向青姨娘,见她不为所动,又朝ju儿露出哀求的神色。
ju儿咬着唇,心中犹豫万分,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劝她:“来日方长……出去了,也未必是坏事……”东儿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咬牙道:“想不到你是这样无qg的人,十几年的姐妹,你就不能替我说几句qg么?”ju儿顿时红了眼,只觉得满腔委屈。
十几年的姐妹又如何?她苦口婆心相劝,东儿可曾听进一句半句?还骗了自己,做出这种事来,事后还嘴硬。小姐只是撵人,已是罚得轻了,她若再帮着说qg,焉知小姐不会一时恼怒,把她也撵了?她们说到底中介丫头罢了,就算有私心,也不能瞒着小姐,跟小姐作对。
东儿怎么这样糊涂?身为婢女,若是失了一个“忠”字,又怎会有好下场?
东儿见ju儿默默不语,便知道再没有希望了,心中又是悔恨,又是绝望,眼看着又要哭起来了。青姨娘冷冷地道:“这时候哭成这副鬼样子,是要给谁看?还不快回屋收拾东西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心里有数,若是叫我听到一句不该有的话,我就叫人把你一家子卖到亦力把里去!”
东儿虽没听说过亦力把里是个什么qg形,却也知道那里是遥远的外国,想象中是个不毛之地,说不定会吃人的,当即便害怕得心都颤了,红想想,又觉得回家总比被卖qiáng,忙住了哭声,抽抽搭搭地朝霍漪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又向青姨娘磕了一个头,才磨蹭着退出去了。
ju儿哽咽出声,青姨娘不耐烦地斥道:“哭什么?你早知道她有外心,就该早早报上来,如今只是看着你还好,才没把你撵出去,再犯一点儿错,你自己看着办吧,还不快做事。”ju儿忙屈膝一礼,重新打开门窗,出去了。
青姨娘身体一歪,忙用手撑着桌面,站稳了,回头看到霍漪在妆台前坐着,镜中却隐隐照出她脸上的泪痕,忙走过去劝道:“小姐别把那见婢放在心上,她不知好歹,当不得小姐的信任。没了她,自有好的来。”
霍漪拭去面上的泪水,苦笑道:“姨娘,我只是伤心自己居然识人不清,把鱼目当成了珍珠,却伤了好人心……”
青姨娘一想,便明白了:“小姐可是觉着chun瑛和十儿两个丫头好?其实她们虽说脾气坏了些,倒是知道轻重的孩子……”顿了顿,她忽然有了个好主意,“小姐,横竖你身边如今也缺人,将来……总要带上几个人的,不如……”
霍漪嘴角的苦笑更深了:“东儿跟了我十几年,尚不愿与家人分离,更何况chun瑛和十儿俱是全家在此?罢了,她们救了我一回,我怎能恩将仇报?从前防备她们,已是伤了人心,若是再犯一回,可就真真是人心尽失了……”
青姨娘不由得伤心起来:“小姐抬举她们,怎会是恩将仇报呢?”
霍漪摇摇头,低头将泪痕全部擦gān,深吸一口气,挺身站起,淡淡地道:“这一关虽是过了,到底有些风险,还是要尽早把事qg定下来才好。”
青姨娘忙道:“正中如此,回头蔡总管来,就让他捎个口信,请顾少爷尽快行动吧?”
霍漪瞥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还有更好的法子,姨娘难道忘了,三天后就是十六了么?”
“十六?”青姨娘有些不解,仔细一想,忽然记起,每月十六,皇后总要派人来看望自家小姐,还时不时会接她进宫去说说话的,顿时惊喜非常:“对了,十六,我怎会忘了呢?”
霍漪咬咬唇,颊上浮现一片淡淡的绯色:“姨娘……陪我到宫里走一趟如何?”
青姨娘立时应了,未出阁的小姐不好提起婚事,但她身为庶母,却是能说上几句话的,以顾少爷如今的身份,也有资格蒙圣上赐婚了。
霍漪淡淡地转开头:“你跟我不是一条心的,留你下来也是无趣,况且我不知道你几时又有了别的想头,觉着是为了我好,便把我卖了。你若是聪明,便安安静静地走吧,回去以后,叫你父母按着你的心意,替你寻了好人家。往后如何,就看你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