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下还有个鲁振谦吊在她身上,她怎么总那么不踏实呢?
在房里来回踱了几圈,她停住脚,与胭脂道:“长房里可有咱们的什么人?”
胭脂想了想,盖了茶壶盖说道:“有倒是有,但恐怕得不着什么有用的消息。而且打听起要紧的事来恐怕也靠不大住。”说着,她觑着沈雁脸色,勾了食指比出个弋字:“姑娘可是想盯住‘她’?”
沈雁看了看窗外,点点头,坐下道:“弋姐儿不是璎姐儿,她不动则已,一动则必有大动作。眼下虽然没有什么迹象会牵扯到我们二房,但我既然察觉了却不能不多留个心眼儿。你务必想个办法,塞个人到长房去,确定要靠得住。”
胭脂凝眉,先前陪着沈雁在后园子里看到那一出时,她着实是吃了一惊,因为那样的沈弋不但沈雁没见过,连成日里在府里走的她也没见过。沈雁虽然私底下与韩稷常见面,但她们都看得出来,那是韩稷真心喜欢上了她才会如此。
当然,也因为沈雁是她们自己的主子她们才会选择宽容和接受。
但从旁看来,沈弋明明还跟鲁振谦未了断,就又主动搭上了房昱,这就很让人无语了。
她说道:“再过两个月府里又要换一批丫鬟,到时候咱们可以趁二奶奶之便塞个人进长房去。”
沈雁点点头,仔细嘱咐了她几句,这里听得外头鞭炮锣鼓齐鸣,猜想是新娘到了,她不便去观礼,但再呆在房里也是无趣,遂对镜整妆,出了门来,径直往后园子里去。
正好薛晶与韩耘也才放完风筝回来,见到她便又邀了她一道去撷翠居外看牡丹,沈弋这桩事就只能先抛了开去,毕竟她也不想让外人发觉沈弋有什么不妥。
沈弋这里整个下晌就伴在夫人们之间了,整个过程不显高低轻浮,反而大方又稳重,华氏见她应对得体也暗暗赞赏,但一思及沈雁提醒她的那几句话,当有人打听起她的年龄喜好时,便也只是随口溥衍着。
不过一朵鲜花摆在这里,就是他们自己不推荐,旁的人也自会围上来。而沈弋的心思很显然主要放在房大奶奶这边,房大奶奶从旁一路瞧下来,脸上的欣赏是没曾断过的,众人里有人暗地里问起华氏沈弋的亲事时她也曾有欲望打听,但不知怎么话到嘴边又还是咽了回去。
华氏倒也没曾注意。因为她今儿来的主要目的除了赴宴,还有替三房相看新奶奶的任务。
日落时分陈夫人婆媳带着曾氏来了,而沈家三太太五太太也相偕到了。
曾氏身段较为高挑,一袭浅色的衣裙打底,外罩烟霞色绣着同色小五瓣梅的长褙子,头上绾着飞仙髻,披下的发丝乌黑亮泽,皮肤也微显丰润,看着十分大气端庄。
陈家应是没曾告诉她沈家相看之事,听见华氏及三太太五太太她们在场时,她只微顿了一下便就不慌不忙的行礼,脸上并没有对之前沈莘扰婚的怪责,也没有因为曾经与沈家议过这档子的事的尴尬。
该说就说,该笑就笑,一双目光也毫无隐晦之色,伴着华氏坐在旁侧的沈雁倒莫名对她生出几分好感。
这女子放在十几岁的小姑娘堆里都是出色的人物,让她嫁给年纪大了七八岁,而且还有了个嫡长子的沈宦,还稍嫌有些委屈。
陈家果然没坑沈家,只是不知道品性如何。
天色近暮时前方礼毕,诸家管事恭请入席,沈雁笑着与正跟曾氏说话的陈氏道:“四婶,让表姨跟我们同桌罢,你们那桌全是一品二品夫人,表姨恐怕会拘得慌呢。”
陈氏早与华氏有过商议的,一听便知道什么意思,遂笑望着曾氏:“我看这样也好,雁丫头她们都极规矩,馨莹要是不介意就跟她们坐一处也成。”
曾氏看了眼沈雁,微笑着颌颌首:“能跟沈家的姑娘同席,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沈雁笑挽着她,入了宴厅西侧用屏风隔出来的几席席位。
这种宴席除了品级较高的命妇有特定的座处,其余皆是自由散座的。沈雁若是没有曾氏,便也是坐在华氏身畔,但既然身负观察之责,就只好携同她一起坐到给姑娘们专门预备的席位这边了。
沈雁与曾氏一进来,便觉远处角落里有双眼睛真愣愣地望了过来。
沈雁不由看过去,那姑娘面生得紧,并不曾见过,这样看她,是不是认错了人?
既没见过,她便若无其事地挑了席位坐下来,然后招手去唤正好进来的沈弋,正好薛晶与顾颂的堂妹顾茜如也来了,薛晶又把董慢的妹妹董冰董凌,以及以主家身份过来陪席的诸四姑娘诸慕芳。这张八人桌便就堪堪坐满了。
只是眼下还有个鲁振谦吊在她身上,她怎么总那么不踏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