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等着他往下问为什么砸人家屋呢,他就忽然说道:“这事交给我来办。你不用管了。”
琉璃回过头来,他已经起身出了门去。
临走时琉璃丢到何苁立脸上的那银票便有五百两,那是让蕊儿特地带去以备不时之需的,反正如果何苁立有那个脸上王府来要钱她就等着,所以祈允灏他说他去办,琉璃也没往深里想,反正他有的是办法对付何苁立,她又有什么理由拦着?
都知道琉璃有午睡的习惯,所以午饭后侍候她躺下了。丫鬟们便都退了出去。等屋里没了人,她却又爬起来,从凉簟底下拿出徐原写的那封信来。继续往下看。
原先琉璃与祈允灏定亲之后。就曾写过一封信给徐原和靳宣,当时他们也都回了信的,并都表示了祝贺,其后又通了几次信,到了今年春上,两人也还都捎来了添妆礼。可以说,一切都十分正常。但是此后几个月,就都没有信息来了。这次来信的日期落款是四月初三,就算距琉璃出嫁前也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也足够来回两封信了。这是令琉璃疑虑之一。
疑虑之二便是,徐师叔来的这封信中。再次又提起了上次他来京时提起的外公在白马寺所留的那个遗物,据他所知,已经有人在对此暗中查访,他之所以知道,乃是因为清明时去给外公上坟之时,在山下镇上听人说起有人在打听岚青先生其人,并打听起他的故居。
当年外公的故居因为许娘带着琉璃出走京中,已经废弃在那里了。而房里的东西大多变卖的变卖,随带的随带,已经根本没有什么东西留下了。所以就算有人对那里有什么企图,想寻什么东西,也决计是寻不出来的。而外公并不曾卷入什么政治纷争,又是正正经经辞官归隐的,身上不可能系着什么别的物事。
徐师叔深知这层,所以他肯定,这些人要找的,多半就是放在白马寺的那匣子。
琉璃拿着信,不觉皱起眉来。她一直也想早日拿到那铜匣子,看看里头究竟有些什么东西,可是徐师叔所说的那另一把铜匙却一直没找到,所以这事就搁在这儿了。而那年何苁立独独地带她上白马寺去了一趟,她也直觉永信那和尚定然与外公认识,至少是有什么瓜葛的,否则何苁立不会带她去——当然,事后她推测了一番,也明白何苁立其实早就知道许娘是谁的女儿,而自己的外公其实就是归隐的徐慎。虽然不知道他是从认识许娘的时候起就知道她的身份,还是说后来才知道的,总之何苁立把她决意弄进何府的意图她已豁然明了了。
所以说,她知道何苁立一直是要从她身上获取些东西的,只是她不明白究竟而已。眼下既然也有人在追查外公留下的那铜匣子,何苁立又带着她上过白马寺,那会不会他与那些人找的是同一样东西?
当时从白马寺回来,她就想过后来一定要找机会再去寺里寻寻永信,问问真相,可是没想到却出了那样的事,再后来,已经就没有心思再进行这个了。
也许,她还是应该再上白马寺去看看。
她将信折起来,放进信封里。想了想,又还是将它抽了出来,从抽屉里翻出火石,点燃丢进香炉里烧掉了。
祈允灏下晌没有出去,琉璃起来后本想与他说说上白马寺上香的事,又听蕊儿说,庆王爷来了,将军正与他在碧松阁里下棋,便也就算了。反正每逢初一去庙里上香也是本朝的俗例,索性到时候准备好了再去便是。
晚饭前自然还要上荣熙堂一趟。毓华想必是还不知道她砸了她娘家的事儿,看着琉璃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好的脸色。梅氏也只是遁例问了问亲家们的身子,也就罢了。
倒是定北王在途回了府,面色不豫,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琉璃奉了杯茶给他,他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倒也没说什么,挥手让她退了。
翌日琉璃身子不爽,来了月事,歪在榻上看书的当口,蕊儿匆匆进来了,说道:“宫里头出事儿了。”
祈允灏在拿她的诰书回来时,也说过一句宫里头出事儿了,但她当时并没有在意,这会儿见蕊儿面色凝重,便问道:“出什么事儿?你怎么知道?”
蕊儿站在榻下道:“昨儿夜里王爷把将军和几位爷都叫到书房去了,有人听见王爷说圣上身子骨出了差子,竟在床上已躺了有快一个月了呢!如今上朝都改在了乾清宫,从即日起羽林军便要调兵镇守各处宫门了,而王爷下晌也得了旨意,调派兵马守住京中各处城门,以妨下边滋事。”
这正等着他往下问为什么砸人家屋呢,他就忽然说道:“这事交给我来办。你不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