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想了想,把月桂唤来,说道:“去永庆堂回声二奶奶,就说四姨奶奶来了,这就过永庆堂去。”
月桂应声去了。琉璃又冲淑华道:“我就不去了,等月桂回来带你去。我懒得理她那副酸样儿。”
淑华剜她一眼,说道:“你这嘴也不怎么饶人。”
说了几句,月桂就回来了。看了眼琉璃,说道:“二奶奶说了,身子不舒服,请姨奶奶回罢。”
淑华听得这话蓦地看向琉璃,琉璃哼一声。说道:“这回你总不会怪我嘴上不饶人了吧?”
因着宋毗的声望。淑华好歹也是贵妇圈里走得开的人物,如今被毓华这么一驳脸面,纵使涵养再好。这会儿也不由拉下脸来了。
淑华走后没两日,琉璃就收到东宫下发的请柬,称九月十九日在东宫内为皇长孙陆缜与宋子君举行大婚。琉璃看了眼,将之搁到了书案上。
琉璃冲撞太子的事随着皇长孙大婚在即于是也渐渐落下了尘埃,与此同时,皇长孙妃的娘家、宋毗府上从此也正式走进了皇亲国戚列中。陆缜是皇长孙,他的婚事也是圣上亲自指定的,此次大婚也是在东宫之中举办,圣上深爱宋毗之才。如此一来,这几日太子托宋毗之福,在民众舆论之中的行情又开始回升了一点。
季小全送瓜菜进府之时,照例与琉璃说了说这些话。
但事情的发展琉璃已经猜到了,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等他说完。于是点点头,问道:“让你打听庄子里的事,现在有什么眉目了没有?”
季小全顿了顿,说道:“东郊那带虽不像南郊肥沃,却也是种瓜菜的好地方。倒是也有几处小的田产有人出售。但都不是什么好的地儿。小的盘算了下,要置一个下来也起码得一两万两银子,而每年的收成却顶多不过两三千两,委实划不来。”
琉璃说道:“我倒也不急,你先留意着便是。”
季小全点头,然后看了眼琉璃,说道:“还有件事,不敢瞒大奶奶。”
“什么事儿?”琉璃信口道。
季小全看了看左右,上前两步放低声说道:“前两日,小的上奶奶在青庙胡同的铺子里收租的时候,遇见了何府四夫人娘家的弟弟聂大官人在那里卖铺子。”
说到收租,就要顺便说下琉璃那几间嫁妆铺子。她共有三间铺子,一间是苏姨娘给的,也就是红袖与贾福现呆的那间胭脂铺子,两口子现任着掌柜,经营的还不错。还有两间是老太太给她的,过门后她一清算,发现虽然贪墨的现象没有,但是却也没什么盈余,那两间铺子地头都不错,于是索性就让季小全在外给盘了出去,收些租金省事儿得多。而铺子里的人愿意去庄子的就去庄子,不愿去的就把卖身契给买回去,琉璃也不为难。
季小全所说的青庙胡同的铺子就是如今租给人做金器行的一间,在城东菜市口上,这一带都是做买卖的地儿,聂氏那兄弟就是当初伙同她一道征军饷赚昧心钱的聂伯远,不学无术,又擅取巧,听说后来得了那笔钱,也置了几个铺子做起了生意,如今季小全说在那里看见他卖铺子,不知道有什么蹊跷。
就问:“怎么回事儿?”
季小全道:“小的当时打听了下,听说是这聂大官人欠了人家一屁股债,才不得不把铺子卖了。”
“欠钱?”
琉璃纳起闷来。当初她从余氏那里搜出那本聂氏给她的帐本时,那上面记的数字就够让人瞠目结舌的,而余氏收的还只是整笔款子的其中一小部分,大部份都归这聂伯远所有了,怎么这几年功夫,他倒还欠上了别人的债了?“是不是烂赌输钱了?”
“不是。”季小全摇摇头,说道:“具体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欠钱的债主仿佛挺有来头的,并不是庶人百姓,而是跟京兆尹有关。那日卖铺子的时候,那人也跟着他在侧的,衣着很是华丽,一看就知不是一般人。聂大官人似乎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从头至尾都很低声下气的,而那人颐指气使,还对他说道‘就这么点银子连我的肚子都填不饱,还想填我们堂堂京兆尹的肚皮?’所以,小的才猜到这人来历。”
琉璃眉头愈发皱得紧了。聂伯远竟有把柄落在京兆尹手里,会是什么呢?她脑子里忽地闪过征粮二字,如果说有什么把柄落在京兆尹手中,而需要变卖铺子封口的份上的话,那么聂伯远这事儿看起来绝不会小了。如果是大事,又还有什么事比借征粮纳财的把柄落在人手上更大呢?
琉璃想了想,把月桂唤来,说道:“去永庆堂回声二奶奶,就说四姨奶奶来了,这就过永庆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