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那婆子道:“不是老婆子啰嗦,实在是事关重大,我担心会叫旁人偷听了去。这里到底是正院,随时都会有小丫头过来,别的不说,这屋里也不知有没有人听见。”
明鸾大惊,马上就听到有人影出现在窗前,说时迟那时快,她迅速往jiāo椅旁边一蹲,正好躲在窗台下方,几乎在同一时间,她头上的窗子便打开了。幸好她身形尚小,又正好处于死角,沈氏与那婆子从窗外往里看,完全没发现她的存在,只看到一间空无人影的置物间。
沈氏道:“你看见了,屋里哪里有人?人都聚在东暖阁里说话呢,丫头婆子们看见我带了你过来,知道我有事找你,没有吩咐是不会靠近的,偏你多心!快说,宫里……”她顿了顿,“人……可安全接出来了?”
那婆子似乎松了口气,连忙道:“太孙已经安然接出来了,他们将人悄悄送出了城,就安置在少夫人秘密置办的那座庄子里,只是太子妃……”
沈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早就想到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太子妃去年摔过马,脚上留了伤,虽然平时走路无碍,但若是那些贼子有心查验,是糊弄不过去的。这事儿来得太急了,我来不及寻个有脚伤的替身,只能委屈太子妃了,所幸太孙平安脱险,只要太孙无事,将来圣上病愈,惩罚了妄图夺嫡的逆党,接太孙还朝,自会还太子妃应有的尊荣。”
那婆子叹了口气:“当年二姑娘被封为太子妃时,我们沈家是多么的荣耀,太子又是元配嫡出的长子,文武双全,人又孝顺知礼,圣上一向看重的,二姑娘还生下了太孙,谁曾想会有今日的祸事……”
沈氏打断了她的话:“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外头虽然将人接出来了,但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呢。太子妃想必有所决断。他们可曾将我的话告诉太子妃了?”
那婆子语带哽咽:“告诉了,四爷也安排好了替身,只是太子妃说,那两个小太监都做不得太孙的替身,太孙身份贵重,那起贼子岂会不jg心查验?太监本是残缺之人,定会露馅的,怕会后患无穷,因此另外择了一名替身。”犹豫了一下,“就是东宫里的那一位。”接下来窗外沉寂了两三分钟,明鸾看不见她们的qg形,心里暗暗猜那替身会是哪一位?
沈氏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话也有道理,他与太孙年纪相仿,身量相近,换上衣裳,往太子妃身边一放,火一烧谁也认不出来。那就安排个小太监做他的替身,与他生母安放在一处,想必也没人仔细查去。”
她的语气如此轻描淡写,听得明鸾在窗下暗暗腹诽。章元凤那么一个体贴亲切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残忍狠心的妈?只是为了让替身的遗骸看起来更象本尊,就随意决定了别人的生死,听起来还是个有点身份的人物,会是谁呢?会提到生母什么的,难不成是谁的庶子?而且沈氏面对亲妹妹不能出宫的事实,居然说只要将来太孙还朝就能还她尊荣。好死不如赖活,死后尊荣跟亲人的生命能等同吗?亏她还是亲姐姐呢!
那婆子大概与明鸾不是一个想法,只回应道:“少夫人说得是,只是那位虽听话,他生母却不是个安分的,听说消息后差点儿没闹起来,太子妃立时命人处置了,方才压下去。那位不知qg,还口口声声求太子妃放他生母一条生路呢。”
沈氏对此事似乎并不关心:“这事儿四爷知道么?可曾说什么?他人呢?夫人方才还问他几时下差呢。”
“听他们说,四爷当时脸色不大好看,但太子妃说大局为重,他也不好拦着,只是十分生气。”
沈氏叹道:“这也难怪,太子乃先孝康皇后的长子,我们家几位爷与他是正经两姨表兄弟,太子的骨rou,四爷自是看重的。他不拦着,就已经是识大体了。”又问:“他可回来了?一会儿我亲自向他赔罪就是。”
婆子有些犹豫:“四爷……还没回来,出宫前他说要去接吴王,就带着另一个小太监走了。”
沈氏大惊失色:“什么?!他昏头了么?现在是什么时候?不赶紧混出宫来摆脱gān系,去接吴王做什么?!吴王在御前侍疾,哪有这么容易走脱?他这不是自投罗网么?!还带上那做替身的小太监,莫非也打算在吴王的住处依样画葫芦?荒唐!那里是乾清宫,不是东宫,一个不好,会给章家招祸的!”
只听得那婆子道:“不是老婆子啰嗦,实在是事关重大,我担心会叫旁人偷听了去。这里到底是正院,随时都会有小丫头过来,别的不说,这屋里也不知有没有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