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柏泉之所以这么轻易地打听到这些消息,除了因为附近百户所里就有对官圩qg况知根知底的士兵之外,也是因为这处的百户已经有心要对盘月月等人采取行动,作战计划正在策划中,而探子也早就派了出去,只要圈定了他们的活动范围,就要动手了。
明鸾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崔柏泉:“动手?采取行动?他们要gān什么?那里头男女老少都有,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瑶民而已!他们又不是要叛乱!”
“当初他们跟典史对峙,可不仅仅是挨了一顿打这么简单,听说还跟官兵发生了械斗,只是伤亡不重,因此没闹大。不过有了这么一出,那典史嘴皮子一碰,就有理由将他们打成乱民。”崔柏泉皱着眉道,“听说官圩的百户当时收到消息,也带兵前去戒备了,不过他觉得这事儿不大,便只远远看着,没有cha手,只是看到那些瑶民的凶悍,也颇为忌惮。官圩的瑶民青壮,身手好的大多入了军籍,可是这四姓十八家落户三年有余,还不肯答应,各地卫所都觉得是刺头,自然宁可qiáng行镇压下去了。”
明鸾越听越气:“照你先前所说,他们对事qg的真相不是不了解的,gān嘛还要对那些瑶民下手?那不是黑白不分吗?!”
崔柏泉叹道:“事qg没你想象的这么简单。我问过那几个出身官圩的士兵,为什么那典史如此胡作非为,也没人去告发他?他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小典史而已,只能在官圩一地胡作非为,就算是知州提拔的,难道还能越过德庆其他的官员去?更别说,那位知州大人早在上月便高升离开了,如今连新知州都到任半个月了,一个典史还能仗谁的势?结果,你知道那些士兵说了什么?”
明鸾忙问:“说了什么?”
“他们说,那个典史不是正经典史,而是土典史,说白了,就是专门的抚瑶官,也有叫土人的,虽不是瑶民,却是早年因逃役躲入山中与瑶民混居的汉人后代,也算是半个瑶人了。听说当年前任知州大人前去瑶区视察时,曾经有人要对他不利,是这个人暗中向知州报信,才使他脱险了,因此便成了知州最宠信的抚瑶官。他主持官圩一地的瑶务,虽然有种种贪赃不法之处,却只针对瑶民,从不对汉人下手,又与当地的瑶首关系密切,换了别人,未必有他做得好,因此当地的汉人便对他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管知州衙门是不是换了主人,都没兴趣打一只落水狗。”
“啥?!”明鸾双眼瞪得老大,“这人居然算是瑶民自己人?!那他对瑶民盘剥得这么严重,瑶民就没一点怨言吗?!”
崔柏泉冷笑一声:“怨言不可能没有,但谁也没摆到台面上来。而且你知道么?他对那四姓十八家的人下手,其他瑶民部族可没吭过一声。你见过盘月月,跟她说过话,想必心里也有数。她祖父能打破陈年旧习,毅然带人下山定居,又让孙女儿学说汉话,自然不是庸碌之辈。而那天朝你she箭的奉大山,身手也相当不错,如果他们四姓十八家里这等身手的青壮不止一个,那他们的实力可不弱。他们只有一百多口人,从外地迁过来,肯定要占用土地、房屋、粮食、耕牛与农具,别的部族真不会有想法么?”
明鸾呆了一呆,才道:“那个典史对当地瑶民克扣得如此严重,本来资源就少了,还要多一百个人来抢饭吃,其中甚至有出色的人才,搞不好还会威胁到当地瑶首的地位,所以……他们就坐视典史欺负人了?”
“你明白了吧?”崔柏泉叹道,“官圩官民都不愿多管闲事,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瑶民之间的内斗。明鸾,这种事跟你原本想的官吏仗势欺压百姓不同,还是不要cha手了吧?既然百户所的人已经得到了消息,若我们还不上报,等他们动了手,难免要追查为什么瑶民上山,看守的军户却无一人发觉了。到时候倒霉的就是我们,不要再耽搁下去了!”
明鸾咬咬唇:“在外人看来,那确实是瑶民之间的内斗,可在盘月月他们看来,却是官府在欺压他们。其实一切都是那个典史的错!要是让他继续胡作非为下去,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遭殃的!”
崔柏泉想了想:“那我们就先去上报,然后再想法子把这事儿跟柳大人说一说,好歹也让他心里有数。至于后头的事,就不是我们该管的了。”
明鸾瞧了瞧他,没有吭声。
崔柏泉之所以这么轻易地打听到这些消息,除了因为附近百户所里就有对官圩qg况知根知底的士兵之外,也是因为这处的百户已经有心要对盘月月等人采取行动,作战计划正在策划中,而探子也早就派了出去,只要圈定了他们的活动范围,就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