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敞瞥了他一眼:“本地百户所的文书活儿如今是我做着,我虽体弱,倒比你qiáng些,至少写字没问题。但百户所里文书有限,连打扫整理的活包在内,我一个人也忙得来,无需再添人手了。”
沈儒平脸色一僵,勉qiáng笑道:“真对不住,我先前不知道,并没有别的意思……”
章寂轻咳一声:“行了,你的差使已经定下来了,是千户所那边下的令,只要过完年去上差就行。你手上有伤,做不了重活,但双脚走路是没问题的,虽有些许轻伤,趁着过年的时间好生养养就行了。你的差使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担任我们背后这象牙山上的林场的巡林人。”
沈儒平一愣:“巡林人?后面这座山吗?”他有些结巴,“那……那么大一座山……”
“不是让你负责整座山,这山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个方向都有两家军户为巡林人兼看守。你就负责南边这一片,差事轻松得很,只需时不时上山巡视,不许闲杂人等随意上山大肆砍伐,不许任何人在山上生火,若有哪里的山坡出现险qg,或是有野shou出现,就马上报到官府去。”
“什……什么?!野shou?!”沈儒平几乎没跳起来,脸色一片苍白。
章敞在旁嗤笑:“放心,顶多也就是些穿山甲、松鼠、兔子、野ji一类的东西,早年还有过láng和老虎,不过这一二十年已经没见过láng的踪迹了,七八年前,有个军户在山上打死了一只老虎,从此连老虎也没有了,不会有危险的。更何况,你负责的是南边这一片,向来常有人上下,顶多也就是会遇见毒蛇罢了。”
“老虎……láng……毒蛇?!”沈儒平开始觉得呼吸困难了。
“只要警醒些,就不会有危险,你放心好了。揽下这个差事,每月钱粮都按军余的份例领,还能白赚些柴火果子,有空闲了还能打些野味,可算是极好的差事了。若是有余力,还可以多种几亩地。我们家这三年能恢复元气,都是托了这桩好差事的福。”
章放在旁补充道:“这林场看守本是我们家的差事,我们在过去三年里负责南边这一片,与我们共事的是村口的崔家。说来崔家也是熟人了,从前京西大营的统领崔万山,本来我们还以为他是建文帝的同伙,没想到是个被假圣旨骗倒的可怜虫,他父子二人都被建文帝灭了口,妻妾弟媳带着小儿子被流放到此地,与我们家有些来往。他家小儿子几个月前被千户大人提拔上去做了亲兵,这差使就空了下来,原本是打算给新流放来的军户,结果江千户把新来的调去了别处,便一直没有人接替。如今我们家三年官役期满,家里人各有事做,也腾不出手来再做这巡林人的活了,见你们要来,便索xg将这差事让给你们。”
沈儒平暗暗抹了把汁:“这……这真是太感谢了,只是不知道……小弟能不能做得来……”
章敞轻蔑地笑笑:“崔家的小儿子不过十来岁年纪,就在山上住了三年,天天巡林,也不见他有做不来的时候。我们家劳力少,老爷子年纪大了,不好劳动,二哥要参加所里的cao练,我又有差事在身,家里人都忙的时候,巡林的差使有一半是我们三丫头做的。她一个小女孩儿,才八岁就敢天天往山上跑,你总不至于连她也比不过吧?!”
沈儒平脸上有些下不来,只觉得章敞字字句句都是在讽刺自己。虽说如今自己是有求于人,但章放给他脸色瞧就算了,章敞算什么?不过跟自己似的,文不成武不就,若不是有个好兄长,只怕早饿死了,居然也敢奚落他!
这么想着,沈儒平的语气就硬了几分:“章三弟也太瞧不起人了,我怎会连小女孩都比不过?这么简单的差事,自然难不倒我!”他就不信了,小孩子都能gān的,他凭什么办不到?!
章寂扯了扯嘴角:“那就好。如今南边这片林地两个看守的名额都空了出来。为了确保万一,我事先托人使了些手段,让胡四海也加入了本地军籍,化名为古月海,名义上是你老婆的娘家表弟,算是正军。你家算一户,胡月海又算一户,都是军余的身份,共同负责这片林地,除了我们家,也不必跟其他人来往过多。同样守林的其他几家军户,都是实诚人,只要你们谨慎些,自然不必担心会走漏了风声。”
沈儒平吞了吞口水:“我……只是军余的身份么?当初我在东莞的时候,也做过正军,后来……才……胡四海连正经军籍都没有,怎么他反倒成了正军?他那身子……去做正军,万一跟别的士兵相处时露了痕迹,岂不糟糕?”
章敞瞥了他一眼:“本地百户所的文书活儿如今是我做着,我虽体弱,倒比你qiáng些,至少写字没问题。但百户所里文书有限,连打扫整理的活包在内,我一个人也忙得来,无需再添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