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鸾不敢掉以轻心,她如今是章家的一分子,与章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章家已经沦落到家破人亡的境地了,被卷入夺嫡斗争,看起来未必有翻身的那一天,好不容易有了喘息之机,眼看着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了些,如果再卷进什么麻烦事里头,全家人又会有什么下场?她那么辛苦才熬到今日,哪里甘心再受人连累,要是不明不白把小命葬送了,那她冤不冤啊?!
明鸾正沉思间,小屋的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章放满面激动地走了出来,“沈君安”在他身后追上:“章二叔,您别生气……”明鸾躲避不及,与走在前面的章放对了个正着。章放与“沈君安”齐齐露出了惊讶之色。明鸾咬咬牙,心一横,主动走了上去:“二伯父,这人是谁?”
章寂也走了出来,看见明鸾,眉头皱了皱:“三丫头,你怎会在这里?”
“您这两年腿脚不好,已经很少上山了,可今年却时不时瞒着其他人,只带二伯父上来,我心里实在好奇,就跟着过来了。”明鸾转向门边的“古月海”,“这个人……不是沈家大奶奶的表兄弟么?为什么他会跟沈家的儿子住在这里?”又望向“沈君安”:“你真的是沈君安吗?”
章寂沉默下来,章放则轻斥道:“这是大人的事,不要多问了。早跟你说了不要过来,你怎么就不听呢?!”
明鸾却盯着他道:“我要知道!祖父和二伯父在做的事qg是不是很危险?会不会给家里人带来灾难?我也是章家的一分子,为什么不能问呢?就算您不肯告诉我,我也会想办法打听清楚的。这两个人的行踪是不是要瞒着沈家人?那沈家人一定知道他们是谁了,对不对?您要是不说,那我就问沈昭容去!”
“你……”章放气得双眼圆瞪,“你这孩子,怎么总是不听话?!”
明鸾抿了抿嘴唇,一脸倔qiáng地望着章寂。
章寂沉默了一会儿,长长叹了口气:“罢了,你这孩子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实话告诉你也不要紧,只是需得严守秘密,不得向任何人泄露,连你母亲也不行!”
明鸾狐疑地看着“古月海”与“沈君安”,缓缓点了点头。
章放却有些不安:“父亲……”章寂摆摆手:“全家人里就数三丫头对山上的qg形最熟,这屋子她从前也是常来的,你既不能跟她说实话,又没法拘着她上山,她知道这个秘密也是迟早的事。与其让她糊里糊涂的四处打听,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倒不如直接告诉她,也省得她胡思乱想。”
章放闻言便闭了嘴,只是那“古月海”却有些不悦之色:“老爷子,虽说这是您孙女儿,不是外人,可她到底是个孩子,有些事她担不起,告诉了她也没什么用处,反而添了一份风险。”
章寂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信得过三丫头,不是因为她是我孙女,而是因为她懂事,知道分寸,我既然说了不许她泄露出去,她就不会泄露。”
“古月海”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沈君安”的眼色制止了,后者上前一步,朝明鸾露出和善的笑容:“姨祖父的孙女儿,自然是信得过的,而且我也认得你。在南下的路上,你曾经给我们送过吃食,我知道你是个好心的妹妹。”
明鸾怔了怔,歪着头细想,不一会儿便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总觉得你们俩面善,原来如此!你们就是我们到达彭泽前在一个河滩上做饭时遇到的那对甥舅!”接着她立刻色变:“你们这么早就遇上我们了?居然比沈家还早?那你冒充沈君安是在什么时候?!”
“沈君安”神色有些不大自然,抬头挠了挠脸颊:“是在沈李两家滞留彭泽的时候……沈家表哥病重难愈,不幸去了。姨妈不放心我一人流落在外,便忽发奇想,让我顶替沈家表哥,随他们南下。这一路走来,多亏他们照应我,否则我都不知要流落到何处去了。”他抬头看向章寂,目露感激之色:“如今,姨祖父和章家人又救了我,这份恩德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姨祖父做的决定,都是为了我好,我心里有数。”
章寂与章放听了,脸色好了许多,倒是那“古月海”显得有些不自在。
明鸾没注意他们各人的神色,反而若有所思:“怪不得……我之前听沈家大爷说起他们在路上的经历,就觉得奇怪了。押送他们两家的差役,居然全都死在了半路上,而且全都死于天花!光是在彭泽就死了五个。而沈家大奶奶又曾经故意用沾染了天花病菌的衣服调换了官差班头吴克明的衣服,好让他染上天花。原来她是为了灭口……”她看向“沈君安”,“如果没有将这些官差灭口,你也没办法顶替沈君安的身份。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是还剩了一个么?虽然是半路才补上来的,但也认得真正的沈君安,你们是怎么解决这个人的?”
明鸾不敢掉以轻心,她如今是章家的一分子,与章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章家已经沦落到家破人亡的境地了,被卷入夺嫡斗争,看起来未必有翻身的那一天,好不容易有了喘息之机,眼看着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了些,如果再卷进什么麻烦事里头,全家人又会有什么下场?她那么辛苦才熬到今日,哪里甘心再受人连累,要是不明不白把小命葬送了,那她冤不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