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闹着,樊大郎回来了。

他今年十四,比叶凡小两岁,个头也稍稍矮了一些,长眉细眼,身形清瘦,透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不知是不是幼年遭逢变故的关系,樊大郎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沉稳许多,眉间生着一道浅浅的皱痕,愣是给他稚嫩的脸添上几分严肃。

看到院中的情景,樊大郎只稍稍一愣,随后便走到樊婆子跟前,淡声道:“祖母,地上凉,起来罢。”

那樊婆子再可恶,到底还是在意这个唯一的孙子。此时见樊大郎冷着脸,她识相地收了声,扭身朝西屋啐了一口,便由樊大郎扶着,抽抽噎噎地回了主屋。

临进窑洞,樊大郎回过身,递给叶大姐一个安慰的眼神。

叶大姐抚着胸口,抹掉眼角的湿渍。

叶凡从屋里出来,拍拍她的肩。

樊大郎看到他不由一怔,他动了动嘴,话还未出口,便被樊婆子拉进门去。

叶凡也同叶大姐进了西屋。

平日里多么要强能干的人,此时也不免掉了眼泪——到底是面对着娘家人,这心里的委屈就藏不住了。

“好不容易走趟亲戚,还让你跟着挨了一顿骂,是姐无能!”

叶凡咧开嘴,大大咧咧地说:“管她骂谁呢,我不往身上拾,阿姐也别——咱爹当初怎么做的,别人不知道,阿姐却是清楚得很,咱们可半点都用不着心虚。”

听了他这一番话,叶大姐登时忘了哭,只拿一双红肿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他,“我竟不知道,你能看得这般通透。”

“我还能看得更透。”叶凡挤眉弄眼,“这事吧不赖咱们,赖就赖那位……老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