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郎没法,只得跟着住了进去。起初还有点不乐意,真正坐到龙榻上还有点小兴奋。
十月二十,宜祭祀。
四更鼓刚刚打过,李三郎便被一众宫人从床上挖了起来,剪头发、修指甲,焚香沐浴换衣裳,仿佛下一刻就要拉去侍寝似的。
明黄的龙袍往身上一披,李三郎终于回过味来。
只是,一切都晚了。
李四郎一早就承了李曜的令,哪怕捆着绑着也要让李三郎老老实实参加祭天大典。
李三郎经历了从蒙头蒙脑,到激烈反抗,再到自得其乐的过程。
当他站上那九十九重高台,看着脚下的重重宫檐,听着百官的齐声高呼,儿时的豪言壮语没由来地回荡在耳边——
那时他站在边关的破旧城墙上,冲着茫茫大地高声大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总有一天我也要赚个皇帝来当!”
阮玉笑他:“这种还真不是人人都有。”
如今且看,如何了?
李三郎龙袍金冠,接受万民朝拜。
阮玉身穿绛紫官袍,站于礼官身后,朝他竖起大拇指。同时,他还在心里默默地把李曜夸了一番。
——不愧是将李三郎教养长大的人,他比三郎自己还要了解他,了解他的品性,了解他的志向,了解他那不为人知却又难能可贵的才能。
百官伏地顿首,唯有阮玉仰着头,看着李三郎燃香,祝祷,撩袍,叩首,一举一动贵气天成。
四郎站在他身后,鲜红的缨络随风飞扬,金黄的甲胄在阳光下耀眼夺目,端的是威武肃然,令人不敢直视。
阮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浓烈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这是他的兄弟们,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