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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励进了前厅,正要拜见岳父,谁知靖国公却掠过了他直接奔向跟在他后头的三个儿女,一把抓住:“你们这三个没良心的,就不知道主动来看外祖父吗?说,是不是你爹教你们的?”说完还狠狠地剜了贺励一眼。

从进前厅开始,贺励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就被安了个罪名,眼底无奈一闪而过,就见蓝战轻声道:“不用理会父亲,他是闹脾气呢。”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还真没错,他小的时候父亲可谓是威严冷肃,通常一个眼神就能吓得他双腿发软,可近年来却愈发的小孩子气了,就是脾气还是一样的倔,性子也是一样的固执,怕是永远都改不了。

“我明白。”贺励坐到蓝战身边,两人轻声交谈起来,期间贺励的视线在儿女身上扫过,将这些日子的事情都原原本本跟蓝战说了一遍。

“既是如此,日后你可莫要再糊涂了,妹妹已经不在了,这三个孩子是她的心头肉,你可不能撒手不管。”贺励对妹妹一往情深,蓝战自然是乐见其成,可若是这份情太深,以至于伤害到了三个孩子,那他就不能这样纵容贺励了。“这三年你在相国寺,我和父亲有心护着孩子们,但毕竟不是学士府的人,若是做得太过分,难免要惹人置喙,所以孩子们在府内过得怎样,我们并不清楚。你那个妾侍,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我安插进学士府的人,全被她给拔了出来,你最好是寻个名义,把府里的下人发卖掉,重新换一批。”

“嗯,前些日子我便命人将莲儿他们院子里的下人都换掉了,至于其他院子里的,想必他们在见到我回府之后,也就不敢再有什么心思,不会以上官氏马首是瞻了。她控制得了学士府一时,却控制不了一世。”贺励淡道。

正说间,老太君洪亮威仪的声音传来:“是莲儿他们来了么?是莲儿他们来了么?”一进大厅,见着贺莲房三姐弟,那眼泪刷刷的就掉了下来,把她身后跟着的蓝夫人吓了一跳,忙温言劝慰。

蓝战虽然面上淡定,可心底却也是很激动的,如今厅内全是自家人,也就不端着了,上前来抓住贺兰潜的手就舍不得放开,贺励坐在椅子上望过去,顿时哭笑不得,莲儿被老太君死死抱在怀中,回儿则被靖国公抓着,他那大舅哥则一反冷面常态,抓着潜儿的手正滔滔不绝说着什么,只有蓝夫人赵氏与四个侄儿还算矜持,可看着他们那眼神,也像是想扑过去抱成一团的样子。

这是他一直都很羡慕的,靖国公府与任何人家都不一样,他们最看重亲情,能为了亲人付出自己的生命。

“莲儿,莲儿,我苦命的孩子……”老太君捧着贺莲房的脸端详又端详,恍惚间仿佛看见了早逝的女儿,顿时悲从中来,眼泪流的更凶。

贺莲房忙道:“外祖母,今儿可是个好日子,您怎么给哭上了?待会儿莲儿还想吃些喜庆的糕点呢,瞧您这么一哭,待会儿那‘开口笑’,还不变成‘闭口哭’啊?”

开口笑是一种由蜜饯、面粉、饴糖糅合在一起用热油煎出的点心,由于带个缺口像是咧开微笑的嘴,所以得名开口笑,是贺莲房比较喜欢的。

一听贺莲房这么说,老太君登时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轻轻弹了下外孙女的额头,嗔道:“你这丫头,何时学会这样说话了!”

“祖母,我看莲表妹这样说话没什么不好的,以前太过内向害羞,瞧她现在,多有大家风范!”身着墨色劲装,腰间用五色彩绦系着一块美玉的少年笑着调侃。

贺夫人没去世前,两家亲如一家,贺莲房姐弟与这四位表哥都是从小玩到大,感情非常好,若是上官氏没有出现,他们现在肯定还是幸福美满的一个大家庭。

但世上哪有那么多也许,期间贺茉回贺兰潜与表哥们还是见过的,几位表哥也都很是了解表弟妹们的生活情况,但对于贺莲房,那可真是整整三年一眼没见着了。以前他们会奉长辈之命去大学士府,可每每去了没一会儿便得回来,毕竟礼法规矩要遵守,便是开口跟当时掌权的上官氏说想去佛堂探望一下莲表妹,上官氏也是各种推搪敷衍,是以三年了,彼此间竟是一次都没见过。

如今见了,贺莲房一如三年前清丽柔弱,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坚毅,漆黑的凤眼如同古井般沉静,言谈举止十分温柔动人,也不像是被亏待过的样子。

“多谢晚表哥夸奖。”贺莲房抿嘴一笑。蓝家取名字都是非常随心所欲的,除了外祖父的名字是曾外祖父咬文嚼字取的以外,大舅舅蓝战的名字来源于当时在战场上打仗的外祖父,而四位表哥的名字就更随意了,晨、晌、夕、晚,刚好概括了一整天。问及大舅舅,他便说自己算是武将,最受不了酸腐的文人,给儿子们取了这样的名字他觉得已经够不错的了,当初晨表哥出生在丑时,以他的性子,没给叫蓝丑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贺励进了前厅,正要拜见岳父,谁知靖国公却掠过了他直接奔向跟在他后头的三个儿女,一把抓住:“你们这三个没良心的,就不知道主动来看外祖父吗?说,是不是你爹教你们的?”说完还狠狠地剜了贺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