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莲房淡定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政治家的事情,她一介弱女子根本无法插手。所以今日便叫她做个安静的旁观者吧,待需要她上场的时候,说几句贴到皇上心里的话。
其实贺莲房看得比谁都清楚,魏怀民想查办齐鲁两名世子,齐鲁二王却是拼命都要保住独子,青王公正无私,聂航纯粹是友情相助,太后虽然地位尊贵,但却是女眷,这最终结果还是都攥在皇上手里。皇上让他们生,他们便不会死;皇上若想要他们的命,无论是谁都保不住。所以她只要在恰当的时机说出几句话……看似建议,但有时候,在这样当场全部都是凌厉深沉的男人的情况下,她这个小女子的话反而最容易被接受。看似是怯怯的建议,其实深究起来,是她在牵着这些男人的鼻子走呀!
当然,这若是被发现了,是很危险的。可……那又怎样呢?总有一个人,会站在她身前,为她挡风遮雨的。
贺莲房眼底含笑,看了一眼青王。好像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看他,他都能感觉得到。就像是现在,青王扭过头来,见贺莲房正看着自己,悄悄对她眨了下眼睛。
“来人,快给鲁王赐座!”见鲁王虚弱的连走路都需要祁玉河搀扶,太后连忙命人赐座。
大红桧木雕花的椅子很快搬了来,鲁王却不肯落座,他推开祁玉河的手,颤巍巍地跪了下去:“求皇上太后开恩,看在玉河愿意戴罪立功的份上,饶了玉河这条命吧!”
好一招苦肉计呀!贺莲房在心中喟叹,若是鲁王今日不来,她本可将这两人一网打尽的。以皇上的性格,虽然不至于要了这二人的命,却也决不会再让这二人有害人的机会,所以祁怀旭跟祁玉河的下场要么是终身监禁,要么便是贬为庶民流放蛮荒,可惜、可惜,当真是可惜急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哪怕面前这是九五之尊的皇帝,鲁王也能清晰的做出判断,决定该如何表现出自己的悔意,这样才能让皇上相信他、怜悯他,因为那一丝兄弟之情迁就他。
祁玉河也跪了下来:“罪臣作恶多端,只求一死!只是死前,还请皇上听罪臣一言!”
他跟祁怀旭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多数是他来扮演这个智囊的角色,可在外人看来,这鲁世子未免要懦弱一些,不管做什么都是齐世子抢先,都要齐世子带着他,说难听点,要不是祁玉河身份高贵,当真要有人觉得他是个跟在祁怀旭身边吃软饭的狗腿子了。可谁都没想到,恰恰是这给外人的感觉,反倒成了祁玉河的救命稻草。
祁怀旭嚣张跋扈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但世人对祁玉河却还是那个温润如玉,跟在齐世子身边的翩翩美少年。看这样子,谁会相信祁玉河才是两人中下手最狠心底最毒的那一个呢?
听到祁玉河自己求死,祁怀旭震惊了,他也不是傻子,立刻明白今儿个,鲁王叔是要跟祁玉河一起唱一台苦肉大戏呀!他立刻咆哮道:“祁玉河!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来陷害我吗!”
“本是事实,何来陷害?!”祁玉河冷冷一笑,十足十地给皇上磕了三个响头,抬首后,额头已经沁出血丝,衬着他消瘦俊俏的容貌,当真是说不出的令人心疼。“皇上,罪臣所言句句属实,齐世子之所作所为,罪臣都留有证据,怕的就是将来有一天……如若皇上不信,翻看证物即可!”
本来魏怀民手上祁怀旭犯案的证据就有一大把,再加上信阳候府的聂四作证,又有仵作的验尸单,一桩桩一件件,今夜更是将其当场抓获。而在祁怀旭横行燕凉的日子里,祁玉河却都在安静的闭门思过,这两厢一对比,孰是孰非,高下立判,皇上心中的天平也立刻偏向了从来与世无争的鲁王及其子。
如今祁玉河又呈上了证据,皇上气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祁怀旭竟敢这样大胆!齐王又是怎样教导的这个孩子,把个好好的孩子教成了这样鱼肉百姓的硕鼠!
太后在一旁听得也是面容失色,她看着祁怀旭的眼神再也不如往日和蔼,平日里她对晚辈从来都是十分宽厚,但若是对方犯错,却也决不轻饶,单是十六皇子一个人,就不知道因为漫天闯祸被她打了多少次板子,可祁怀旭祁玉河这两个孩子,她真是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的。可太后怎么也想不到,最后这两个孩子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们也曾将她逗得喜笑颜开,也曾经常进宫来陪伴她这个老人家,寿宁宫里更是充斥过他们的欢声笑语,可什么时候,那么好那么乖巧的孩子已经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贺莲房淡定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政治家的事情,她一介弱女子根本无法插手。所以今日便叫她做个安静的旁观者吧,待需要她上场的时候,说几句贴到皇上心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