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氏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只是冷笑着看着张员外,道:“多年夫妻,我不该如此狠心,那么书儿做了你十几年的儿子,是你身体里分离出来的骨肉,你又是如何狠心与贺红妆勾结,谋害于他的?!”
张员外一个劲儿地叫屈:“夫人!夫人你误会了!书儿并非我害的!他可是我唯一的儿子呀!我怎么可能会害他呢?!”
秦氏不愿意再听他废话,冷声道:“住口!你不要再在这里信口雌黄的狡辩了!去死吧!”边说,边把铁锨拍了下来。
这一回,张员外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秦氏冷静的可怕,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冷静。将张员外埋好后,秦氏便取出自己白天买的花种,在掩埋尸体的上方,就着月色种下,然后她走到井边打了盆水,将自己细细地擦洗一遍,又将染了学的砖地擦干净,再然后去洗弄脏的衣服……很快地,这家简陋的民宅重新变得干干净净,似乎不久前在这里发生的一桩惨案,已经消失无踪了一样。
将一切收拾完毕后,秦氏躺上了床。这一回,没有鼾声扰她,所以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院子里的槐树上,一个身着夜行衣,几乎要与枝干融为一体的男人目睹了这一切,不由得咋舌。谁能知道看起来柔柔弱弱温婉贤惠的秦氏,被逼急了,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不过这样的话,他应该可以回去跟公主禀报了吧?
第二日一早,秦氏一觉醒来,似乎连病都好了许多。像是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她正常起身、洗漱、烧火做饭、吃饭、做女红……到了中午,就再烧火做饭,表现的非常非常非常自然,只是她的眼睛却时不时地朝那株槐树看去。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秦氏吓了一跳,手里的针一个不小心扎到了食指,瞬间血如泉涌。
她强作镇定透过门缝看了一看,见是贺莲房身边的,那日前来送一百两银子的,叫做青奴的丫鬟,心里松了口气,将门打开了。
青奴笑眯眯地道:“奴婢见过张夫人。”福身行礼,礼数做的非常周到。“奴婢奉王妃之名,来看看张夫人可有什么地方缺的。”
秦氏摇头:“没有了,我什么都不缺。”
“诶,对了,张老爷呢?”青奴像是突然发觉张员外不在似的。
这随口一问却险些把个秦氏问得心虚难当。她额头冷汗涔涔,好一会儿,才干笑着解释道:“呃,他、他也不知道跟谁一起玩去了,已经有两日没回家了呢!”
青奴点点头,关心地问:“那要不要奴婢禀明王妃,让王妃帮忙一起找,那样说不定护事倍功半啊。
秦氏才不敢让贺莲房帮她找呢,除非她是不要命了!于是秦氏又一个劲儿地摆手推辞:“不了不了,这么点小事,哪里需要劳烦青王妃呢?想必我家老爷只是耍子的忘了点儿,待我好好说说他也就是了。”
人家不需要你的帮助,你总不能上杆子地求人帮忙吧?见状,青奴也不强求,她微微一笑,举起手中提着的药包:“这里是奴婢给张夫人带的,治疗风寒的药材,使用和煎药方法都在里头的纸条上,王妃要奴婢告诉张夫人,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便去青王府寻她,她不会对张家人不闻不问的。”
秦氏一听是药,顿时大喜,立刻接了过来,连声感谢。
青奴送了药后便告辞离去,临走前,眼神不经意看向那棵槐树,便不由自主地赞叹道:“这株槐树生得可真好,如今晚上在下面纳凉,肯定是很舒服的吧?”
秦氏干笑着应了,好在青奴也未与她过多纠缠。
送走青奴后,秦氏立刻拎着药包去了厨房,找出个能熬药的小罐子,根据小纸条上所说的煎药方法,将药材放了进去。
此时此刻,秦氏竟真的有些感谢贺莲房了。要是换做她,莫说是给敌人送银子和药材,就是飞身一脚将仇人踢飞,都尚且不够解恨,又哪里来这样宽大的心胸呢?
若是她知道,张家之所以会没落,她的书儿之所以会死,张家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全是贺莲房的杰作,不知道还会不会感激对方。
另一方面,贺莲房正在与青王下棋,听青奴这样说,她便笑了:“她是这么说的?”张家人竟然也有不需要攀附贺家的一天哪,真是奇迹。
自打张员外死后,秦氏便安分了许多,贺莲房一直不喜欢秦氏,即使这一世的秦氏没有丝毫张扬和骄傲的本钱,可贺莲房仍然记得上一世小人得志的秦氏是什么样子的。仗着是回儿的婆婆,便对回儿诸多挑剔,让她跪花瓶碎片,美曰其名是“历练”!
然而秦氏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只是冷笑着看着张员外,道:“多年夫妻,我不该如此狠心,那么书儿做了你十几年的儿子,是你身体里分离出来的骨肉,你又是如何狠心与贺红妆勾结,谋害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