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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偏偏没有。

聂靖是最不像聂家的聂家人。

“你这话说出来,我都感到臊得慌。”贺莲房慢条斯理地落下白子一枚。“我倒是要谢谢你了,若不是有你,怕是聂楚方才就要将我杀了。”

“所以我才说他迂腐。”聂靖叹息。“似你这般美貌的女子,什么人才舍得对你出手呢?”

贺莲房笑,正待说话,却听得一个好奇的声音问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平原公主?如今的青王妃?”

她抬头望去,只见凉亭的台阶上站着一名身着紫色劲装的少年,那少年生得一张极其讨喜的娃娃脸,一笑的时候,脸上还有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看起来十分可爱。她被那灿烂的笑容险些晃瞎了眼,很快便反应过来道:“这位,想必就是聂五少了吧?”

聂震笑嘻嘻地摆摆手,走进了凉亭:“无需客气,无需客气。”他不住地上下打量贺莲房,道,“难怪我家六弟对你念念不忘,这样的美人儿,哪个男人不会被迷住呀!”

他说话语气虽然俏皮轻松,但贺莲房却仍然不肯松懈。她可不相信聂家人里还会出现什么好人!“五少谬赞了,真要说起来,还是聂六少更美貌一些。”

聂震笑起来:“哈哈哈对!我家六弟的确有些男生女相!”

聂靖抬眼看去,聂震瞬间收敛笑容,一派严肃。

若彼此不是敌对关系,贺莲房倒真会笑出声来。这聂震倒是有意思,和聂家每个人都不一样,身上全无丝毫傲慢之气,反倒是纯真至极,一双黑眸更是秋水般的干净,若不是能感觉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儿,贺莲房倒真要以为这位是个不谙世事的娃娃脸了。可聂家人……十岁便上战场的聂家人,见识了生死的聂家人……有可能这么单纯吗?

答案必定是否定的。

见贺莲房的注意力被聂震吸走,聂靖轻轻敲了下棋盘,说了一句观棋不语真君子——自然,这话是对聂震说的。一开始贺莲房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可很快地,她就明白了……因为聂震真的很多话很多话,完全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待到这一盘棋下完,也已经是日落西山了。贺莲房看了眼夕阳,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离开青王,深入虎穴,与虎谋皮。如今的情形可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了,只是不知王爷此刻在做什么,可曾去酒楼找她,并将天璇带走?

见贺莲房神情有些恍惚,聂靖难掩心头醋意,他一直对青王很是抵触,不仅是因为对方是贺莲房的丈夫,也是因为对方那惊人的洞察力和武力值。和天生不能练武的自己比起来,青王更有男人味儿,也更得贺莲房的心。“你不必担心,青王自然会知道,你被人掳走了。若是他再仔细一想,说不定很快就会上门来要人了。”

聂震不高兴道:“我觉得王妃很好,要是能一直留在这里再也别走就好了。”

他的年纪约莫也有二十了,可仗着一张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都能骗到的娃娃脸,装嫩装的一塌糊涂。贺莲房听了聂震这话,不免有些好笑,却并未回应。

聂靖道:“可惜即便他来找,也决计找不到的。”

贺莲房看了他一眼。

“三哥不会让你走,我也舍不得你走,莲儿,你便留下来陪我一段时日吧。”聂靖笑着说。“平日里两位兄长都有事情做,惟独我孤独一人,心中甚是寂寞,如今有莲儿陪伴,也是一种福气。”

☆、第229章 喜忧参半,老来得子

贺莲房被聂靖的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她摇头低笑道:“难不成你还要困我一辈子?我总归是能离开的。”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但求一夕欢乐。”聂靖也看得很开,说来也是奇怪,他对贺莲房的感觉就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既想要跟她长长久久,又不在乎最后到底能不能得到,好像这天荒地老的事情,他也就只是想一想罢了。“不问前程。”

聂震在一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懂这两人到底是在打什么哑谜。自打这个六弟神秘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将他和三哥救走之后,聂震就发现,自己从来都看不明白聂靖。明明两人都是一母同胞,身上流淌着相同的血液,可是为什么聂靖却总是给人一种无法亲近的感觉呢?明明他的容貌和气质都十分温和,但聂震就是不懂,为何明明靠得那么近,却还是如同天边一样远。

就像是贺莲房是他们聂家的大敌,最正确的做法是快些将她了结了,然而聂靖却偏偏没有这么做,而是将其奉为座上宾,甚至纡尊降贵跟个女子说些高深莫测的话。以贺莲房的心机,若是他们一时疏忽将她放走,那定然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倒不如直接将她杀了,也干脆利落,省得日后此女再给他们带来麻烦。

但他偏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