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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靖一直觉得,太过不安分和拎不清的东西,都应该尽早除掉。没有了父亲和兄长的压制后,聂楚俨然将自己当做了聂家的族长,谁的事情都想插一脚,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等本事。

这无双才子沾染了凡间尘俗之气,便也不过尔尔了。

青王素来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昨天晚上他说要去奏请麦可汗王尽早签下条约,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准备进宫。只是早上醒来的时候,看着怀里贺莲房酣睡的脸,他竟无论如何也移不开视线了,只想抱着她久一点、再久一点,最好永远都不要分开。

离开她的那样的艰难,可青王很庆幸自己终究是离开了被窝。

结果到了皇宫,得到的却是麦可汗王身染重病不接见外臣的消息。那些宫人不敢对青王撒谎,便如实禀报,说是昨儿个夜里,汗王突然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好转。所以现在是由大妃在照顾汗王,而朝政则暂时由国师大人把持。

一说朝政大权落到了祭国师的手里,青王大概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摇光天生嗅觉比较灵敏,初见麦可汗王时,她便说麦可汗王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可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昨儿个贺莲房被聂楚带走后,摇光便想起来了:是寒食散!

就是之前张正书染上的那个玩意儿,发病的时候每人症状都不尽相同,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很痛苦很痛苦,并且再痛苦也无法戒掉。

那么,身为堂堂一国之君的麦可汗王,身上为何会有寒食散的味道呢?即便他用香料遮掩,但那味道也仍然清晰可闻。这寒食散是大颂贵族间特有的东西,麦可汗王怎么会知道,又怎么会上了瘾?从那宫人口中的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来看,正是多次服食寒食散后发病的症状,既然已经昏迷不醒,也就是说,麦可汗王如今是强弩之末,活不了多久了!

这是个好消息,却也是个坏消息。

好在麦可汗王一死,大元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发动战争,坏,则坏在是谁给了麦可汗王寒食散,又是谁让他上了瘾?最后,麦可汗王昏迷不醒后,是谁名正言顺地接管了朝政大事?!

是祭国师。

身为局外人,青王只消想一想,便能确定麦可汗王其实一直被祭国师操控了——就用寒食散。寒食散是大颂特有的,其他人根本别想弄到,也就是说,祭国师十有八|九是大颂子民!

想到这个可能性,青王便隐隐觉得心惊。若是这样的话,那么这祭国师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能让聂家人为之效力,此人必是祁氏皇族!难道……

回到驿馆后,他将自己的猜测与妻子一说,没想到两人的观点竟是不谋而合!贺莲房奇道:“我们觉得他是大颂皇族,可是,何曾有过皇族流落在外的说法?再说了,这祭国师约莫有二十岁左右,和祁怀旭祁玉河差不多大,难道这会是齐鲁两位王爷在外头的儿子?”贺莲房觉得这不大可能,因为齐王没有这个心计和耐力,鲁王没有这个身体条件。“不对,之前我就一直觉得奇怪,有魏怀民在,聂无迹是怎么做到将整个燕凉都掌控起来的?如今细细一想,也许在聂无迹想要逼宫的时候,齐鲁二王也出了把力!”

闻言,青王也道:“不错,的确有此可能。祁怀旭与祁玉河的死,归根究底,他们都会怪罪于皇兄,那么希望皇兄的江山坐不安稳,也就是他们的报复了。可是他们怎么会和聂无迹搭上线?又为什么要答应聂无迹?我是说,的确这样能跟报复到皇兄,可比起他们自己的地位,难道不是继续当王爷比较好吗?”

除非……

“除非他们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夫妻二人异口同声地道。

贺莲房笑了:“正是如此,那么,什么比王爷的头衔还更吸引人呢?”

“皇位。”

可仔细一想,似乎仍有些不对,因为当时聂无迹是想要扶持二皇子做新帝的,燕凉百姓对于齐鲁二王的人品都很清楚,聂无迹之所以选择二皇子,也是因为此人表面功夫素来做得好,在民间声誉也不错。可若是要二皇子禅位给齐鲁二王其中的一个……贺莲房觉得,还是停止这不可能的想象吧。即便聂无迹打算让这两个王爷其中之一做皇帝,那么,他的主子怎么办?难道辛辛苦苦夺来的皇位,竟然不交给自己真正效忠的主人吗?

越想越多,贺莲房觉得自己似乎身陷一团迷雾当中,就缺少那一根最关键的线,为什么她就是想不出来呢?!

聂靖一直觉得,太过不安分和拎不清的东西,都应该尽早除掉。没有了父亲和兄长的压制后,聂楚俨然将自己当做了聂家的族长,谁的事情都想插一脚,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