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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名气还很大,后来在他下山后,沿途“鸿上大师”这个名号都听得耳朵起茧。

听师父说,他的俗家是很有权势的靖国公府,因为自小他出生的时候,身体孱弱,恰巧师父经过燕凉,见与他有缘,便登门拜访,请求父亲将他交给自己,带到山上来,可保二十年平安。而只要他在山上平安度过了这二十年,那么日后,自然是福寿延绵,寿终正寝。否则,怕是活不过三十岁就要死掉。

他倒是很不以为然。这些东西,上天自有安排,又岂是人力可以改变的?所以,对于师父的教导,他用心学习,但对于师父的说教,他向来嗤之以鼻,那些东西他并不信,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佛心。师父说他有佛性,可那又如何?他根本就不想做个师父口中说的好人。他对出家没兴趣,对还俗也没兴趣,但他倒是一直想去山下的世界看看,听进山的山民们说,那是一个非常发达又有许多新奇玩意儿的地方,所以从他很小的时候,就想下去瞧瞧了。

可惜有师父看着,到底是寸步难行。

他在山上整整度过了十几年,这些年里,他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无一不精,琴棋书画更是不在话下,师父是才华横溢的老人,他还从师父那里学得了一手精湛的医术。对他来说,这座山就是他的家,至于世间那什么靖国公府……他一点感情都没有,那些所谓的亲人,跟误闯他们山峰的山民们差不多。

嗯,兴许还不如一只断翅的小鸟或是被捕兽夹弄断了腿的小鹿。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聂靖就已经有了人比不上畜生的这个认识。他继承了聂家绝佳的容貌,生得是俊秀异常,又气质斐然,即使在深山之中,也断不掉某些恶心的人的觊觎。他对那些误闯山峰的人总是很好,收留他们,给他们吃,给他们穿,还给他们指出下山的路。可那些人中,女的总是要对他投怀送抱,就连某些男人,都藏着异样的心思。

聂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虽没下过山,却也不是不解世事。男人们眼里的肮脏欲色,他能瞧得清清楚楚。他可能真不是个好人,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收他做徒弟。

忘了是哪一年了,好像他才刚刚十三,有个年轻的男人闯了进来。说是进山打猎的时候迷了路,所以进来讨杯水喝,顺便问路。那时师父出去云游,他已经一个人在山上呆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讲话。

聂靖还是挺高兴的,毕竟一个人的生活虽然不无聊,却未免有些孤单。师父在的时候,他可以跟师父说说话,然而师父一旦出去云游,他就要一个人安静地度过很长一段时间。虽然山上有花有草有小动物,可聂靖还是难免感到寂寞。

这男子身材修长,肌肉魁梧,手上拿着的弓箭十分沉重,聂靖试着帮忙拎了一下……嗯,还是不要拎了,免得打击到他本来就为数不多的自尊心。那男子倒是个性格豪放的,跟他称兄道弟,两人在一起好不快活。

可慢慢地,聂靖发现,男人的眼光越来越奇怪。男人慢慢喜欢和他勾肩搭背,喜欢在吃饭或是接凳子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触碰他,甚至会在他沐浴的时候“不小心”闯进来……种种迹象表明,这个让他感觉不错,可以交个朋友的男人,和那些个对他有过非分之想的男人女人都是一样的。

聂靖觉得非常恶心。

他就奇了怪了,怎么这世上的人,除了师父以外,一个个都那么肮脏呢?即使他们衣着光鲜,打扮的道貌岸然,然而骨子里却仍是脏的。

好在他本就是个极度薄情之人,以前不教训那些人,是因为师父一直在,这一回师父不在,聂靖想,也许自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点事情了。男子身强体壮,又是打猎好手,聂靖知道若是硬着来,自己决不是对方对手,但若他不尽早出手,那么,早晚有一天会着了对方的道儿。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可天下人负我,他就是这么个自私的人。

于是他在男人的酒里稍微加了点料,待到男人昏睡过醒来后,便看见聂靖站在自己身前,而自己浑身寸缕不着的被绑在树上,四肢大开,山风吹来,顿觉寒冷刺骨。他下意识地感到了不对劲,眼前这俊秀脱俗的少年,和平日里那光风霁月的表现完全不一样!若不是那张脸世上独一无二,男人当真要以为少年是另外一个人了!

他吓得连求饶都忘了,聂靖瞧着他恐惧的眼神,顿觉丧气,这些年来他瞒着师父也杀了不少人,每个人在临死前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虽然不怎么美观,但比起他们意淫他时的猥亵,聂靖觉得,还是这样畏惧的眼神会比较好。想到这里,他便笑了,指间夹着薄薄的刀刃。

好像名气还很大,后来在他下山后,沿途“鸿上大师”这个名号都听得耳朵起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