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折扇突然横在她的面前,她抬头,是自从她推开门时,就一直站在此处的那位公子。
一群壮丁顿住了脚步,他们站在大夫的后面,时刻警惕着女人的动作,只要她还有跑的念头,他们就会把她抓回来,把她的孩子留在这里。
萧逸宸放下了手中的折扇,他示意大夫别说话,而后对妇人轻声说:“我理解你的心情。”
妇人抿着唇,并不言语,只是低头看着她怀里抱着的孩子。
他笑了下,用折扇指了指自己,“其实我今天来这,和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一样的。”
妇人迅速抬头看了他一眼,她像是有些震惊,她不太能理解为何看着这般华贵的公子也会和她的孩子一样呢。
她其实心里明白,自从她的儿子高热不退时,她的心里就有了预感,只是她还抱着侥幸,万一呢,万一她的儿子只是普通的风寒发了热呢。直到她今早叫她的儿子起床,但她却一直叫不醒她的儿子。
她的掌心一片滚烫,她慌了,顾不得一切,抱着昏迷不醒的儿子,来了医馆看大夫。
她之所以迟迟不来,一方面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另一方面也是这段时日传闻太多了,他们说只要是发了热,就会被拉去郊外集中收治,但这个病根本治不好,每天都会死很多人。
她怕万一她的儿子并没有疫病呢,被拉去集中收治,在那里染上了病怎么办。
方才在屋子里等待着大夫看病的那短短一刻钟,是她这辈子最煎熬的一刻钟。
当大夫惋惜的看着她时,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疯了一样,抱着她的儿子就要走。
推开门时,她看到了她这一生所见到的最好看的人,之后,这个年轻至极的公子告诉她说,他和她的儿子一样,也染上了疫病。
这怎能不令她震惊呢,是不是只有这个时候,疾病才是公平的,他不会管你是权势滔天,还是平头百姓一个,都会一视同仁,没有人可以逃过去。
她扯了扯嘴角,你说多好笑啊,她的儿子明明还这般小,却要遭受这样的罪,他本来有着美好的未来,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可以去学堂了,他顶聪明的,他以后可以考取功名,将来说不定可以做一个受百姓爱戴的好官。
可是啊,在那一刻,通通被毁了。
萧逸宸一直看着她,没有说话,良久,妇人才开了口,“你……确定吗?”
萧逸宸点头,“确定啊,因为别的医馆并不接收,所以才来了这里。”
他的目光平静,一直凝视着眼前的妇人,“患了病,就要听大夫的,才能被治愈,不是吗?”
妇人楞楞的看着那双沉静黝黑的双眸,像是内里有巨大的漩涡,将她的心神全部吸了进去。
“是啊。”她听见自己说。
萧逸宸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