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咸想用手杖勾过来仔细看,但唐长月死死抓住了他:

“别、别看!恶心!”声音尖锐凄厉。

章咸:“?”

唐长月语无伦次:“我没想到,没想到……我找了很久……我以为都没了……我以为……不应该的!不应该的!这不对!不对!”

从他的反应里,章咸不用看那些东西,都猜得出是什么。

“原来如此。”章咸应道,随即沉默了,等待唐长月情绪平静。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他补充上:“很抱歉,逼你面对。”

在遭遇那种事的时候,唐长月多么痛苦无助。

可是刚才,唐长月不可避免地回忆了一遍那种痛苦。

深深扎进心里的刺,永远拔不出来。即使时间流逝,表面愈合,内里也必定留下残酷的痕迹。

唐长月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我知道应该说没关系,但是……”

他说不下去了,笑容停在唇边,泪水顺着面庞缓缓滑落。

唐长月眨了一下眼,晶莹的泪珠便挂在他睫毛上,要落不落的,甚是可怜。

章咸掏口袋,发现换衣服换的,手帕不在身上。

手提袋里有湿巾,但手提袋放在院子外头赵铭的车里。

章咸起身:“我去拿湿巾给你擦擦。”

唐长月没动,低低“嗯”了一声。

谁知就在章咸走出四五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爆喝:

“我打死你!”

章咸急忙转身,错愕看到惊悚的景象。

赵铭抓着一块石头,扑上去猛烈捶打唐长月的头!

章咸情急之下,飞身扑去,抱着赵铭的腰,使了巧劲把人掼倒。

“你又被邪物缠上了!”章咸试图再次用武力驱邪。

赵铭不断挣扎:“我没有!放开我!他才是!”

章咸一怔,扭过赵铭的脑袋打量。

在月光下,赵铭的双眼黑白分明,显然神智清醒。

“他叫唐长月,是我的朋友。”章咸明白告诉赵铭。

“那又怎样!”赵铭嚷嚷,“我在被他控制前,看见他就长这个样子!这是邪物,肯定会变身,你别被他骗了!就是他,刚才想杀了我们俩。”

这次,章咸犹豫起来。

“长月。”他看向自己的朋友,求证,“是这样吗?”

“章咸。”唐长月叫了章咸的名字,“你不信我?”

“这是信不信的问题嘛!”赵铭急忙叫道,“这是你打不过我们,故意耍花样!”

“我、我要怎么证明我是本人?”唐长月捂着后脑勺,显得很为难,“我们……我们白天在酒店说的话,我复述一遍?如果我是你们口中的邪物,一定不知道白天我们说过什么吧。”

“你们俩说的话,我也不知道啊,你要是用什么幻术迷惑他,让他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我也没法判断啊。”赵铭不愧是干记者的,思路敏捷,角度刁钻。

“那你说我该怎么证明呢?你说一个办法啊。”唐长月的心情原本低落,现在更不好了,被刺激得隐隐有发火的趋势。

“我又不是邪物,怎么知道邪物的证明方式!”赵铭非常难缠。

章咸看看唐长月,看看赵铭,陷入挣扎之中。

他可以确定这个唐长月,就是酒店的那个,也就是昨晚和他在一起的那个,从来没变过。

但是赵铭被邪物缠身,也很可能看到了邪物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