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医站在门口近乎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鸡飞狗跳的一幕,差点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秋红道:“陈太医,您去看看我们姑娘吧,姑娘又晕过去了。”
秋红的声音不大,但却很清晰,房间里总算是静了下来。
陈太医也没理会房间里谁是谁,都是什么样的脸色,听说阿晚晕了过去,再顾不得房间里的混乱,上了前去给阿晚诊脉,然后离开床边去了桌前写了方子递给秋红去煎药,这才对赵氏道:“之前我不是吩咐过,顾姑娘的病需要静养,最忌惊扰杂秽,现在闹成这样,是要嫌顾姑娘死得不够快吗?”
赵氏当晚就带着阿晚搬出了顾府,住到了南郊的一个温泉庄子上去了。因为她们本就是住在西院,和顾府东院不相干的,搬出去之时东院那边虽得了消息,但一来她们才在宫里的太医面前丢了大丑,二来她们就是想拦也拦不住,最后只能暗戳戳的看着她们走了。
阿晚住到了庄子上,总算是又松了口气。
只是她住到了庄子上没几日,竟意外地收到了原翎的拜帖,她搬得匆忙,并没有跟原翎说过她会住到这个庄子来。
翌日原翎过来,她才从她口中得到原因。
彼时两人浸在温泉之中,水汽缭绕中,原翎伸手捏了捏阿晚白中透粉的小脸,道:“晚晚你可真是没良心,我听了外面的传闻,还替你很是担心了一阵,为此还费了血本才求了二哥,让他帮忙查到了你现在住的庄子。现在看你还是好着嘛,也不知道送个信给我。”
阿晚伸了指尖捏了她的手拨了拨,笑道:“什么传闻?”
原翎笑道:“你就蔫坏吧,现在满京城谁还不知道你们家老太太为了你堂姐,在你病床前大吵大闹,定要你去澄清你堂姐害你之事是误会,不然就要用拐杖打死你,结果把你吓得又晕了过去,你母亲没办法,只好带你避到了庄子上养病?”
阿晚的笑容更大了些,嘴角上扬,小小的梨涡漾出来,隔着雾气,简直看花了原翎的眼。
阿晚瞥了原翎一眼,侧了身子拨了拨池中的花瓣,笑道:“做戏要做全套,世上从无不透风的墙,我巴巴的送了信去给你,改天还不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她是玩笑着说的,但其实说的也是真的。
她装病不仅是为了躲顾家人,更重要的是为了躲开皇家的那一帮子人,现如今她倒是知道了赵恩铤和她母亲不怎么让她外出且由了赵媛在外面传她体弱多病的原因,为的不过就是麻痹龙椅上的那位,也省得宫中有人把心思打到她身上,召她入宫罢了。
倒是她原先误会了赵恩铤。
原翎也不傻,她已经知道了阿晚落水是端慧公主和袁淑玉所为,她听言先还是笑着,笑完之后却是看着阿晚在雾气中,美得有些不真实的小脸,叹了口气,低声道:“晚晚,你上次不是好奇我祖母口中所说的那位跟你长得很像的故人是谁,现在又身在何处吗?我问祖母,祖母不肯说,但我后来找我二哥打听了,你知道那人是谁吗?那人竟然是庆安帝时御封的云宁郡主,说起来还算是我的姨婆,是我祖母舅家的表姐。我听说,当年我们大魏战乱四起,和西夏议和之时,西夏王向庆安皇帝求亲,求的原本是我祖母,后来是云宁郡主主动替我祖母和亲的。”
阿晚僵硬的转回头看向原翎,她外祖母是和亲西夏的云宁郡主?
那她前世的母亲云氏是什么身份,她的生父又是谁?
她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近乎呆滞道:“云宁郡主?你是说那个长的跟我有六-七分像的人是云宁郡主?这怎么可能,若是如此的话,我虽不多外出,但京中也不是没人见过我,为何我从来都没听人说过?”
原翎耸了耸肩,道:“这世上本来相像之人就很多,那都是多久远的事了,就算有人依稀记得一些又怎样?而且本来我祖母外家就是江南世家,云宁郡主就是在江南长大的,京中熟悉她的人根本就不多。”
阿晚轻声道:“所以你祖母才会送我那个镯子吗?听说那镯子是你祖母的母后孝贤皇后之物,说不定原本就是孝贤皇后娘家之物,跟云宁郡主有些渊源的,就因为我和云宁郡主长得有些像,所以你祖母才将它送给了我?”
可惜已经被赵恩铤打碎了。
“阿翎,那你知道云宁郡主嫁去西夏之后,后来怎样了吗?”她又问道。
原翎摇头,道:“她嫁到了西夏,就是西夏王妃了,这些他国之事,不专门打听,是很难打听到的,更何况这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
绿枝的话尚未说完,老太太就已经气得差点中风,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真是反了天了,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