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部戏许文华都没有看过,只是因为连翘的关系,所以对这些感兴趣了。这个前提下,其实不管今天演哪一部戏,他都会来看。至于说哪一部戏更让人愉快,哪一部应该回避之类的——对于他这样的老司机来说,根本不存在那种问题!
他在知道今天演的是《子夜歌》后甚至没有特意去了解一番这个戏,一方面,看戏这种事,什么都不知道、充满悬念地去看,这本来就是最好的。另一方面,他也想要在没有外界评论影响的前提下,客观地看看连翘到底又鼓捣出了什么东西...
戏还在上演,不过已经接近尾声了。
许文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整场戏他都保持了这种高度集中注意力的状态。他之前从来没有看过话剧,从戏剧模式转到话剧模式...还算容易吧,一个是话剧本身就属于很好接受的那种。另一个,许文华本身就是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人,这和话剧、戏剧这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接受起来更容易了。
说实话,他确实没有想到连翘搞出的‘戏班子’会是这个样子。虽然这个时候各个地方的地方戏班层出不穷,新戏种诞生也不稀奇。但是连翘做的话剧,本质上而言,已经和各种戏曲是两种差别很大的东西了。
他当然能够感受到这种讲故事的方式相较于传统戏曲有一种更真实、更具感染力的魅力。但是真正让他处于这个状态的并不是这个——毕竟他是一个小说作者,目光所及,注意力更加容易放在故事本身。
真正让他如此专注的是连翘写的这个故事,也只能是这个故事。
许文华在这个故事里看到了连翘‘邪恶’的新一重极限...虽然在连翘以往的作品里她也经常展现出对这个世界的恶意,但是《子夜歌》显然是她新的里程碑。她丝毫不吝惜去批判甚至毁灭人性,不惮以最大的恶意进行揣测。
更可怕的是...观者心中明白,她的揣测是对的!
一场戏终了,有演员谢幕,满场都是叫好和欢呼声。许文华却是坐在座位上,并没有起身,他的思绪依旧留在刚才的戏中。
而让他从戏中出来的,是这部戏的创造者。毫不留情地写下这个故事的女子,此刻却是笑意盈盈地站在靠前的位置......
第469章
一出好戏落幕,掌声雷动是必然的。许文华就坐在原地,一言不发,而周围的人大多数已经站起身欢呼了。个别热情的,正发了疯一样往舞台上扔东西,金银、饰品之类,表达自己对演员的喜爱、支持。
许文华也很喜欢这出戏,并且真心觉得连翘搞成了一个很不错的东西。而在此之前,他比周围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深入地思考这出戏,而不仅仅是看个剧情那么简单。然而,这个时候他却没有了之前的沉思——就像是天亮了,星星其实依旧存在,只是太阳的光辉让一切都看不见了。
足以完美遮挡一切的才不是深深地隐藏,相比之下,最大成的光辉才行!
许文华看到了连翘,相隔一年的时间之后。以一种毫无准备、突如其来的方式,正是由于太突然了,所以才会这样避无可避。不然以他现在的‘近乡情怯’,谁知道会拖延到什么时候!
连翘正在和周围的人说什么,那些人都在认真地听她诉说,并且脸上带着自然而然露出的笑意。许文华并不奇怪这个,连翘本身就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姑娘,又因为她的地位、成就,给她的魅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这就更加讨人喜欢了。
曾几何时,在苏州的时候,这样的场景他见过太多了!
而连翘本人呢,此刻也是爽朗清举,有一种与时下一般女子不同的如沐春风。许文华知道,这是连翘如鱼得水的时候一种轻松的状态。每当她觉得现在这种状态是她喜欢的,她就会是这个样子。
“公子是第一次来看玉梨班的戏罢!演的多好啊!”旁边一个看戏的中年人也是一个人来的,大概是看戏之后百感交集,周围又没有熟人,无处宣泄的情感就找上许文华这个邻座。相当热情,有京城男儿的豪爽亲切。
“的确很好。”这是她的作品,能不好吗?许文华低低地道。
这一问一答的功夫,连翘已经和周围的几个朋友往去后台的一个过道去了。连翘是玉梨班的老板,自然不会有人拦她。之所以往后台去,也是因为这个时候离场的人多,走后台出去反而比较轻松。
许文华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来,却不是去追上连翘。而是转身,随着人潮往外而去,正好是相背的方向。
回到客栈‘紫云天’,许文华没有再出门,晚上将还没有看完的《李宜主传》第二册 看完,然后就睡了,第二日也几乎是在读那些书铺买来的小说。只有一日三餐的时候才会外出,在外头品尝一些京师特有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