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很简单。”安格尔拿起那个装有牙膏的证物袋,“没有这支的话,恶犬只是将自己的罪行嫁祸给了王医生一个人。而有了这一支,就变成了他嫁祸给很多人。”
众人都一愣,似乎是突然卡主了,想了那么片刻之后,都“啊!”了一声。
奥斯睁大了眼睛看安格尔,“我懂了!”
安格尔耸耸肩——也不是多难懂的事情,用不用想那么久。
众人都皱着眉头盯着安格尔看——你确定不难懂?
其实所有人都心里有准备,安格尔是聪明的,但他能聪明到哪个程度,似乎一直都没有一个上限,总是会带给众人惊喜,或者说,惊吓。
局长还有些状况外,就问,“你们,谁给我详细解释一下?”
众人再一次看安格尔。
安格尔望天,耐着性子说,“恶犬行凶这么多年,从来都没自己下过场动过手,都是利用宿主 ,而且宿主一下子找n个。另外他也给自己找好了退路,就是王医生,一旦真的事情败露,那么他就把所有罪责都推到王医生的身上,他自己能全身而退。”
众人都点头,是这么回事。
“我之前也说了恶犬的犯案方法,简单点概括是有这么几个步骤。”安格尔道,“第一步,他在这个机构,通过数据筛选出合适的利用对象。第二步,借着在用假的牙膏里的纸片,来给这些变态指路,给他们提供犯罪的机会和目标。第三步,看着案件发生,适当辅助或者收尾,确保没有证据留下来。”
“他应该是偶然发现这种软膏和牙膏的相似之处,才会想到这个法子的。而对于这种软膏的需求量应该不少,自己跑去买容易引人注意,让别人去买也容易bào露自己,那么最安全的法子是什么呢?”
众人傻呵呵盯着安格尔看。
安格尔再一次叹气,“捡么!”
“哦!”孙琦一拍手,“所以你推测医生有洁癖,过于频繁的洗手会导致蜕皮和手部gān裂,会用很多这种护手霜就很合理了!刘鑫是这个医生的助手,也是医院的护工,所以他可以收集很多这种软膏管,以他的身份,出入病房也很正常,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调包牙膏。”
安格尔点点头,随后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你们觉得,谁更可怕?实际动手操作杀人的杀手可怕,还是操控别人,借别人的手来杀人的人更可怕?”
众人都皱着眉头,思考着安格尔的这个问题。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安格尔问,“唆使杀人,和被唆使杀人,哪个罪更重?”
“那当然是唆使杀人。”在场警察都表示,主犯和从犯的区别啊!
“唆使的那位,觉得自己利用了别人,可事实上,有没有可能,他本身也被被唆使的人给利用了呢?”
奥斯算是搞清楚了里头的逻辑,“这是qiáng行把一级谋杀调控成二级谋杀么?”
安格尔轻轻晃了晃那个装着牙膏的证物袋,“恶犬将羊群里的láng筛选了出来,想要加以利用,却没料到,羊群是láng的避难所,一旦有bào露的危险,那么láng要做的就很简单,将自己重新伪装成羊的样子,并且把那只恶犬拱出羊群jiāo给猎人。。”
众人张大了嘴,明白了为什么安格尔会将那根药膏送回去,并且以一种“打草惊蛇”的方式,来找这根药膏。
莫飞拿起证物袋,“这根药膏,是恶犬用来跟lángjiāo流的工具,换言之,被他筛选出来的所有的láng,都有可能曾经收到过这种软管,有些人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犯过案了,有些人可能正在筹划、有些人在克制自己的láng性……但无论如何,这根牙膏,都是将他们从羊群里bào露出来的罪证。为了自保,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将所有罪责都推到恶犬的身上……所以,陷害成了反陷害!”
“刘鑫是恶犬、那些被他发现被他利用来杀人的宿主是láng、而王医生就是被刘鑫选来替罪的那只羊。”申毅也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恶犬死死咬住了羊,准备让他来替死,谁知láng群全部伪装成了羊,来帮助它反咬恶犬,并最终将被撕咬得遍体鳞伤的恶犬,丢给了猎人。”
“所以……”莫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安格尔,“安格尔,你用一根假的牙膏,不止让狡猾的恶犬被定了罪,还找到了láng群!”
奥斯和申毅也都点头——厉害!
“láng群其实一直都在。”安格尔却并不显得多高兴,“有些láng,一辈子没人提醒它,一辈子没找到机会爆发,那也就这么做一辈子羊了事。可一旦被提醒了,或者被聚集到一起找到‘志同道合’的同类了,那就会很快地变成láng。不是每只羊的心里都住着一只láng,但心里住着láng的羊,却是不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把‘问题人物和疑似问题人物’聚集到一起,这是一种极度不负责任和不自量力的行为。那种戒断中心用爱治病多做jiāo流集体治愈的理念,和恶犬发现了宝藏一样肆意犯罪妄加利用的做法,都只能用一个词来概括——愚蠢!犬、láng、羊,彼此利用、形成一个平衡的关系,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那么多的一方,一定会将少的一方牺牲掉,这叫做以bào制bào也叫作自相残杀,归根结底,就是为了自保而已。”
“案子很简单。”安格尔拿起那个装有牙膏的证物袋,“没有这支的话,恶犬只是将自己的罪行嫁祸给了王医生一个人。而有了这一支,就变成了他嫁祸给很多人。”